“以我再加上余贵妃,至少有四成!”如果我的孝康能够健康长大,那就有五成,只可惜天公不会遂人愿啊。我不愿再想,猛的将话锋一转,“谋事在人生死由天,所以我必须先保姐姐安全退出事外。”
“若我不肯呢?”宁秋的话里透着几分倔强,“我知道自己是无用之人,不能帮你什么,可你与别人拼得你死我活,我不在你身边又如何放心得下呢?无论生死,你总有我陪着!”
“姐姐——”我不由得驻足,望向她的眼睛诚挚地说,“这是生死之战,少一个人在我身边,我便少一分顾虑!姐姐是希望我胜,还是败啊?”
宁秋一度哽咽,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可能希望我败?!
我的声音亦是艰难,“再说,若不幸我败了,总得有个人替我收尸,总得有个人替我继续照顾长公主不是?换了其他人我又如何能放心呢?”
宁秋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自责道:“为何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有的——”我流着泪笑道,“姐姐能为我好好活着!只要你好,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千寻!”宁秋伸手将我紧紧搂住,似要把全身的力量都给我,“你得给我好好活着,不然我绝不饶你!”
我一抹泪,嘻笑着,“姐姐放心,妹妹若是做不到,定去姐姐那里讨打!”
宁秋也哧的一笑,“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可不就是个二皮子脸嘛?”
虽然我们的交谈是以玩笑告终,可未来的日子我们是否还能笑得出来就不知道了。宁秋已是无力争宠之人,要让她全身而退,唯一的法子仍是让她重病。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我只能狠心拿我的小孝康做一回戏了。
我先是哄得叶栖风开了点极温和的药,使我的孝康发起了低烧,然后命玉璃如婳把这消息传得后宫人尽皆知,不过一日,就把太皇太后与弘治都惊动了。
太皇太后专程派了最宠幸的太监洪岩辉代为探望。弘治更是一办完公务就立即赶了来,他大骂叶栖风没用,然后把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叫了来。这些人一个个只想着往上爬,真遇到事就成了缩减乌龟,虽然知道最有速的法子,就是不敢下猛药,生怕担了罪责。
弘治气得不行,要问他们的罪,还是我作好作歹地劝住了,要他为我们的孩子积福,他方才作罢,大喊一声滚字,惊得太医们屁滚尿流地跑了。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一心呆在我的咸福宫。
张后好几个月未见弘治,好容易才重入怀抱,如何能甘心?使出了百般手段要把弘治请走,然而弘治就只回她一句话:
“朕若等不到长公主退烧绝不离开!”
“皇上对长公主如此疼爱,真是她的福气。”说这句话时,我是有两分真心的。孝康的生命已经注定那么短暂,若能多得些弘治的疼爱,总是好的。她可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的女儿啊!
弘治抱着孩子柔软的小身子,动情地说:“孝康是朕的长女,朕多希望朕的女儿长得像她……”
哪个她?我的心一抖,但我直觉得弘治指的并不是余贵妃,那会是谁?难道是——土鲁番口里的“她”?
我不禁又要笑自己傻了,弘治怎么可能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得像被他灭族的女人呢?他说的这个她,一定是余贵妃口中那个如鬼魅般的女人!
“她是谁啊?”我装作无意地问,很想套出他的话。
不料弘治十分警觉,一发觉自己失言便立即改口道:“朕是说朕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得像观音娘娘。”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硬问下去只能惹弘治厌烦,便识趣地岔开了话题。
这一夜下起了一场大雪,有个人告诉我这会是今年春节后的最后一场雪。这一夜,弘治与我轮流抱着小孝康。我劝他去休息一会儿,他也不肯。依着我的计划,孝康需要明日一早才能退烧。今夜便是让我的小孝康再难受,我也绝不能心软。于是,我便由着弘治抱着她。
这本就是他身为父亲该做的!
一整夜,弘治都没有合过眼。到了第二日清晨,弘治亲自哄着孝康喂下了一帖药,孝康的烧很快退了。弘治抱着孩子,不胜欣喜。这时却听得小顺子慌慌张张地来报,“不、不好了!桂婕妤出事了!”
我故意斥道:“急什么急,出了什么事,好好说!”
小顺子回道:“桂婕妤见长公主生病老不见好急得不行,也不知是从哪听说大雪天跪着请愿就能实现,昨儿夜里就一个人悄悄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宿,华苑今天一早发现她冻晕在雪地里,哭得死去活来!娘娘快去看看吧!”
“桂姐姐怎么这么傻?”我急得一跺脚,拖着弘治与我一道去,“桂姐姐可是为了咱们孝康才冻晕的,皇上不能不去看看。”
弘治很不舍地放下了小孝康,再三叮嘱奶娘看好,才与我一起去了宁秋的殿里。宁秋刚被抬回来,外衣与头发都已经湿透了。四个宫女正拼了命地搓了她的手脚,我忙让叶栖风救治。
叶栖风疯语几句,几针一扎,宁秋才清醒了过来,“孝康,孝康怎么样了?”
我急忙上前道:“她已经没事了,姐姐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宁秋说着又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嘴里还喃喃地说着,“老天爷,信女愿用二十年的寿命来换孝康康复……”
“怎么会这样?”我急得直掉泪,大声朝叶栖风吼道。
叶栖风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