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后得到这个消息后炸翻了天,着人送了一条带血的锦帕给弘治,说是哭得泪尽泣血,要求弘治严惩我,以抵偿国舅。
弘治根本不予理睬,对于张氏惯用的手段,他已经感到了厌烦。
更何况,这一次我的借口很完美,是张鹤龄教唆宫中女官为其偷运宫中财物犯错在先,又拒捕才导致了双方械斗,从而“误伤”了他。至于那个“犯错”的女官,我留下她的供词之后,将她贬出宫去,实际上是赐她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高高兴兴回千里外的老家嫁给与她早有婚约的表哥。
弘治的不予理睬令张氏恼怒不已,她绝食三日以示抗争!弘治不想闹出人命,便罚了我一年的俸银,小惩大戒。又给了张家一些财物,还给张鹤龄两个年幼的孩子晋封了爵位,以示安慰。张氏没了吵闹的借口,只好在坤宁宫里以泪洗面,煎熬度日。
张后失宠失势。而我,却有了绝宠之势。
待我身子康健之后,弘治仍找着各种借口把我留在乾清宫,不放我离开。而且,他不再召幸其他宫嫔,每夜只与我同榻而眠,夜夜鱼水相欢,直至把我折腾得快散架了才肯从我身上下来,拥我入睡。
他在极度欢愉时喊的是风儿,在拥我入怀里喊的是风儿,在夜半呓语时喊的是风儿,可是当他清醒了以后,我又成了卑微的顾氏。
弘治的态度不仅惹恼了我,更令叶栖风狂躁得几欲发疯。
“你什么时候跟我走?”他朝我吼着。他已经压抑了太久,而我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皇上答应尽快安排我见春氏族人,我必须先见到他们,确认他们安好。况且我若这样走了,皇上很可能会迁怒于他们,所以我必须好好筹划,要确保万无一失。”
照现在的情形,我连离开弘治视野的机会都没有,更妄谈离开皇宫。这是我未曾想到的结果,也是我不想要的结果!
“你说你入东宫是为了尽快和我离开,现在呢?!”
面对栖风的质问,我无言以对。我说的任何话在他看来都只是借口。
“你心里还有他,对不对?”栖风盯住我的眼,我慌忙把眼睛偏向了别处,栖风却容不得我闪避,双手夹住我的脸,逼着我只能看向他。
“其实你心里一直有他,所谓的仇恨也只是你回来见他的借口!你从来没有放下他,前世是这样,这一世还是这样!”
“放开!你弄疼我了!”我一边否认,一边拼命地想弄掉栖风的手。
可他的手却牢牢地粘在了我的脸上,他睁着血红的眼睛,像要吃人一样,“所以无论我为你付出多少,我在你心里始终敌不过他!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
“不是!”我急叫道。我对栖风充满了感激、依赖与信任,我从未将他看成一枚棋子,他是我的亲人!
可栖风已然听不进我的话了,他的眼泪一滴滴砸到我的脸上,带着他蚀透心骨的痛心,“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残忍!?”
原来我又一次伤害了他,还伤得这么深!
“良哥哥——我——”我红着眼圈,张开了嘴又不知该怎么回家。
“我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跟我走?”栖风的口气陡然变得很硬,硬得像大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我的心头,“我已经上折子请辞,这两日就会离开京师,你若对我还有一丝情谊,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