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去校长办公室,秘书说海尔德里奇出差了。校长大人这段时间经常玩失踪,小恶魔浑不在意,让回家。奔驰舒适,半路上睡着了。两位保镖松了一口气,开始闲聊。
“你回家的时候,有没有人问你在哪里工作?”
“有,”格希维德说:“我说在伊斯马宁康德中心当体育老师。他们说也想当体育老师,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我说我职位不高,康德中心目前没有空缺的岗位,我先记着了。你呢?”
童牧苦涩道:“我这幅样子,连我爸看了都心疼,哪还有人敢往上凑。康德中心是地狱,小老板是地狱里的恶魔。我一直很奇怪伊斯马宁人先前怎么会叫他‘小天使’,莫非大家的眼睛都瞎了?”
格希维德叹道:“我刚认识小老板的时候,他很正常,就像个普通的大孩子,很热心,伊斯马宁谁家有困难,他就过去帮忙,几乎所有的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于是大家叫他‘小天使’。第二年伊斯马宁越来越繁华,他慢慢变了,到处捣鼓,对,就是‘捣鼓’,郝宗观解释的时候,我觉得很形象。——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跟在小老板身边,居然不到三年就会说复杂的华语。唉,扯远了,他到处捣鼓,伊斯马宁人拼命阻止,但他总能找到办法将想法变成现实,于是得了新绰号‘小恶魔’。我刚开始很奇怪,一个异国来的孩子怎么有这么强的能力摆平一帮顽固的本地人,当保镖后恍然大悟——康德中心不但有心理研究所,还有社会研究所、宗教研究所等多个专门机构帮他想办法。他有钱,tum建筑学院帮忙,普通人哪是专家的对手,于是被他得逞了。”
“这么多研究所肯定很花钱吧?”
格希维德摇摇头,“康德中心建成时,伊斯马宁人的生活条件大为好转,中心提供名目繁多的培训课程,收费不低,因为老师好,伊斯马宁人习惯去康德中心。对小老板来说,开康德中心是一举多得,伊斯马宁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康德中心绝对是罪魁祸首。”
“他是怎么突破劳动法和改变伊斯马宁人生活节奏的?”
“礼物!他买了非常多的礼物,每家都有,给的价格不低,时间紧,大人小孩于是齐上阵。家里加班,警察和劳动局管不了。第二年,优立得开建,他给的时间很紧,德国建设少,伊斯马宁建筑公司的员工普遍不多。为避免同行抢单,建筑公司将优立得项目拆散,注册了大量的微型公司,员工当老板,每天都加班。优立得离居住区远,夜晚施工不怕人告。他考虑得很周全,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后来呢?”
“第二年,他下了数量多出一倍的礼物订单,预先做的礼物远远不够,于是大家又忙得稀里哗啦。第三年同样,虽然他变成小恶魔了,但一飞机的礼物订单,不接也得接,没人嫌钱多。啊,原来音乐比赛的目的也不纯。好钢琴和好小提琴价值不菲,孩子们要参加比赛,不能没有琴。”
“后来呢?”
“他请tum建筑学院出了一本规划图,数据详实,效果图非常漂亮。如果按效果图建成,伊斯马宁就像天堂一般。喏,先在靠近埃尔丁县的埃尔登维格那边施工,伊斯马宁建筑集团彻底成型,现在雇员过两千,从设计规划到施工一条龙。嘿,他的小心思明眼人都知道,可就是抗拒不了。伊斯马宁人已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节奏,改回去恐怕有些困难。”
童牧摸摸下巴,“你家赚得不少吧?”
格希维德苦笑:“小老板很精明,而且挑剔。我哥瓦尔特先前是个大胖子,为了抓稳优立得的订单,现在都瘦了,天天学习。我姐伊莎贝拉以前喜欢遛狗,小老板在厨具上发现了狗毛,说格希维德公司的品控太差了,需要改进,全部退货。贝特,也就是我姐夫,将伊莎贝拉大骂一顿,回去之后将狗送人了。我爸更惨,他送过来的酒,小老板批得一钱不值。可怜我老头做了一辈子的酒,居然被一个小毛孩说得哑口无言,现在天天忙着改进配方和工艺。格希维德公司这两年没赚多少钱,大头都被小老板拿走了。嗯,也不能这么说,他维持网络需要很多钱,我家这两年赚的钱比前些年多一倍,未来会赚更多。如果正常,两年之内净资产就能过十亿马克。”
童牧从牙缝里蹦出一个词:“标准!”
格希维德点点头,“没错,小老板就是想控制标准,以他为准。严格来说,是以优立得学院为准。这所学院未来十有八九会成为名校,小老板花了那么多钱,肯定不会仅仅为了做餐饮。你家是做什么的?”
童牧说:“我爸是餐厅老板,我妈是农民,自产自销。优立得开业后,慕尼黑餐饮业一片大乱,除了少数饭店,其他餐厅客流量都大减。为留住客人,大家纷纷过来学习,尽量弄得干净点。我估计优立得学院以后每年能收不少的培训费,小老板不是慈善家。你不要问我功夫是哪学的,我爸功夫很好,家里还开了一家武馆。唉,跟康德中心一比又差了一大截,不知道以后有没有生意。”
格希维德笑道:“你不用担心,康德中心武馆主要针对内部,很少接外单。改天我们切磋一下,我这两年吃好喝好,功夫大进。我之前从未想过小镇上会出现一座如此现代化的武馆,爽!”
“我也很爽!”简越从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