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唤醒了我的记忆,像一阵晚风吹破一朵欲睡的花。
那第一次,带着寒气的月牙儿确是带着寒气。它第一次在我的云中是酸苦,它那一点点微弱的浅金光儿照着我的泪。那时候我也不过是七岁吧,一个穿着短红棉袄的小姑娘。戴着妈妈给我缝的一顶小帽儿,蓝布的,上面印着小小的花,我记得。我倚着那间小屋的门垛,看着月牙几。屋里是药味,烟味,妈妈的眼泪,爸爸的病;我独自在台阶上看着月牙,没人招呼我,没人顾得给我作晚饭。我晓得屋里的惨凄,因为大家说爸爸的病……可是我更感觉自己的悲惨,我冷,饿,没人理我。
一直的我立到月牙儿落下去。什么也没有了,我不能不哭。可是我的哭声被妈妈的压下去;爸,不出声了,面上蒙了块白布。我要掀开白布,再看看爸,可是我不敢。屋里只有那么点点地方,都被爸占了去。妈妈穿上白衣,我的红袄上也罩了个没缝襟边的白袍,我记得,因为不断地撕扯襟边上的白丝儿。大家都很忙,嚷嚷的声儿很高,哭得很恸,可是事情并不多,也似乎值不得嚷:爸爸就装入那么一个四块薄板的棺材里,到处都是缝子。然后,五六个人把他抬了走。妈和我在后边哭。
我记得爸,记得爸的木匣。那个木匣结束了爸的一切:每逢我想起爸来,我就想到非打开那个木匣不能见着他。但是,那木匣是深深地埋在地里,我明知在城外哪个地方埋着它,可又像落在地上的一个雨点,似乎永难找到。”
木蔷突然想到自己也许是现实版的月牙儿,她不是很早就出卖了自己的人格与灵魂吗?
自己多么的可笑,曾经还笑着那个无耻儿的月牙儿的行径,而自己由于生活所迫,而又于月牙儿有什么区别呢。
梦中她便成了月牙儿,两腮留下了两行月牙儿的眼泪。
看着熟睡的女人,周穆远缓缓的踩动着油门,不想因为力量过大而影响稍稍安静下来的女人。
周穆远知道她的心在一点点散开,那是因为那个混世魔王刀光剑影杰傲,他也看到了他与龙家女人的暖昧并不遮耳目,当然他早就听说了,只是车上的这个清澈的傻瓜不知道而已。
得让小然离开她,否则她惹不起龙家的人,不然她还会再受更多的伤害。
下定决心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思潮落定后继续朝前方驶去。
蔷薇小屋温暖舒适的大床上,一觉到了天亮,而他竟然一夜无眠,他不知道怎么去与梁杰傲谈判,尤其是他舍不得放下手的东西,现在的木蔷就如梁杰傲的食之鸡肋食之无味去之可惜的那种。
以他对那个混世魔王的了解,梁杰傲不会那么顺利的给他出牌的机会。现在的梁杰傲除了阴险怪唳就是狂傲,他稍有些忌惮,是怕那个小子而是担心那个她再次因他而受伤。
地上的、窗台上、烟灰缸的烟头一个接一个,跟那个小山似的,堆满了无奈,他不能允许她这样沉沦下去,当听到她的喃喃低语竟然把自己比喻成那个不曾见天日的月牙儿时,他感觉他的心一点点碎裂了,他受不了她那样的想自己,他要帮她解脱出来,可他如何去做?
正当周穆远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却不适时的响起来了,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可淘的妹妹来电,他犹豫着,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轻轻的按下着接听健,紧锁着双眉。
“哥,上午10:00的远方集团招标庆祝大会,我在现场等你!”说完飞也似的挂了电话,现在的周远桑自从美国回来后已经变得有些让周穆远都不认识了。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掐灭烟头,狠狠的踩在脚底,他望了望那扇他很想进去的门,但他还是止住了,无论如何努力,他只是她的一个倾诉品,而他是义无反顾的扑上去解救那只正处在狼窝的小羊,他无奈着冲着那间的卧室笑了笑。摇了摇头进了卫生间。
洗衣漱完毕,他依旧默默的盯着那扇虚掩的门,稀嘘了一声,就想往外走,这时却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我不是月牙儿,阿傲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月牙儿!”
周穆远的心被撕碎了,他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那扇门,抱着颤抖的小身板,反复的安慰着:“你是月牙儿,你是小然,小然”周穆远哽咽的伤痛生生的咽回到肚里。
满头的大汗,浑身已经湿透了,看来做了恶梦,不停抖动的身体像一条流浪的小猫一样倦曲在周穆远的怀中,她知道她自己越来越像月牙儿了。
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可怜无助的木蔷行缓过神来,看清了眼前的周穆远子,抹把脸上的泪水一下子双倦缩在被窝中了,惶恐不安的大眼睛盯着周穆远。
看来她不是受了刺激!就是害上了抑郁症。或者是选择故意逃避!唉!
周穆远耐下性子反复的安慰着她道:“不要害怕,什么事也没有,你只是做了一梦而已!”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醒过来而已!”她出神的大眼睛瞪着窗外的景象道。
周穆远坐在床边,拍了拍她越发清瘦的小肩膀呵呵的笑着说:“那得老舍先生的一本小说而已,而且是个悲剧的小说,跟你没有半点毛的关系!”
“我知道,虽然悲剧,但月牙儿毕竟有了一个结局,不用再去卖了,可是我明知道是悲剧,而还是要往里面闯,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不是还不如月牙儿!”她不停的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