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拥有父亲大人的记忆和感情?”荼苏的神色恍惚了一下,但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坚定。不能不说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在数十年后的现今她想起鬼斗时虽然愧疚之意未少半分,却也终究不复当初的锥心之痛了……莫非她从骨子里便是个薄凉之人?虽然心中自嘲,但少女却也绝不会因此便延误了正事,毫不犹豫道:“抱歉,对我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到爸爸的身边——请你不要妨碍我。”随即意味深长地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即便当真如你所言那样,你拥有着父亲的感情和记忆又如何?终究那个人已经不复存在了……不要像奈落那样意图蛊惑我。”
男子似乎也知道以对方的心志绝不会轻易动摇,当即也只是沉默着挪开了身躯。然而在少女继续前行的瞬间,一句低沉的言语却随风飘至了她的耳畔:“奈落绝非他所辩解的那般无辜,他才是一切阴谋的真正幕后主使,我的确与人见鬼斗并非相同的存在,但是荼苏……请你相信我。”
少女心中一震,忍不住回眸望去,但方才向她提出警告的男子却已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拐角之处。以少女的心智阅历自然能听得出对方绝不是无的放矢,联想起先前奈落言语中的种种可疑之处,心中更是隐隐生出了一个近乎于不可思议的猜测,但现今终究并不是分心旁顾之时,最终她还是勉强压下了烦乱的思绪快步向双殛赶去,直到目光遥遥落于伫立于双殛之上的那道身着死霸装的颀长身影上时心绪方自真正安定了下来。
虽然那道熟悉的身影身陷于数百道人影的包围之间,但熟知男子实力的荼苏却是毫不担心——毕竟以蓝染凌驾于此世的实力原本便无需忌惮太多,即便尸魂界的队长级人物也算是实力不菲,但无疑还远远无法威胁到一名神祗的安危。她所顾虑者也无非是来自于六道的暗算以及奈落先前提起过的灵王空间的反抗势力,如今见围攻蓝染的尽皆是尸魂界中人,她倒也能够暂时安心了。因为知道自己如今因受伤实力减退,因此倒也并没有贸然上前相助的打算。
虽然被以山本总队长为首的众人围攻,但仍是面色沉稳,不见半分慌乱之色。东仙要和市丸银两人更是呈品字形挡在蓝染身前,将来自于敌方的攻势挡了个水泄不透。
虽然蓝染一时之间似乎并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可面对昔日人望极佳的同僚众位队长明显也无法发挥出完全的实力——即便如此这样的攻势也足以令实力与单名队长级不相伯仲的市丸银和东仙要应对狼狈了。银发的男子勉强以手中斩魄刀挡下来自于京乐春水的一击,行若无事的目光自一脸哀痛不解的松本乱菊面上一扫而过,笑吟吟地道:“如果您再不出手,您的两位部下恐怕就要饮恨于此了呢。蓝染队长……不,蓝染大人。”
“放心吧,银。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束手而立的男子闻声回过了头来,锐利的视线缓缓自众人面上一一掠过。面对其失去了眼镜遮挡的冷漠目光,与其相交莫逆的同僚们也似乎终于清楚地认识到对方与自己所了解的那位温和的五番队队长的不同之处。浮竹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蓝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感到无趣吧。”男人浅浅勾起了唇角,“虽然并非不能继续忍耐下去,但尸魂界如此狭隘*,让我无比地……想要打破和毁灭。”
“这就是你叛乱的理由?简直是……匪夷所思。”当前而立的老者将手中拐杖狠狠一顿,磅礴的灵压仿若实质般骤然向身周凝聚,手中长刀向前直挥而出,“万象一切皆为灰烬——流刃若火!”
面对迎面而来的铺天盖地的红炎,市丸银和东仙要都不禁微微变了面色,然而就在他们打算勉力抵挡的瞬间,蓝染却陡地上前一步抬起了手来,淡淡道:“断空。”
随着鬼道结界的升起,喷薄炙热的灵压骤然消弭殆尽。见此情形,沉稳如山本也不禁大吃一惊:“竟然用完全舍弃咏唱的鬼道挡下老夫的始解,蓝染,你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劲……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我并未刻意隐藏,只是山本你实在太过于傲慢了。就像现在,你轻易便让我近身……莫非是笃定我无法伤及到你么——灰绳。”棕发的男子淡然一笑,在踏前一步的瞬间手中缚道已经骤然放出,而老者在猝不及防下竟是被这平素被自己视为几无实用性的招式紧紧地缚住了身躯。面对平生大敌全无反抗之力,这位老成持重的护庭十三番之首终于骤然变色。然则蓝染却不知出于何等考虑并未再次出手,仅仅只是淡淡开口吩咐道:“银,动手。”
银发的青年似乎怔了一下,终究还是面对失去了反抗之力的老者举起了手中利刃。见此情形,原本被流刃若火的灵压逼退的京乐春水和浮竹十三郎同时大惊抢上前来,然则却已然阻止不了市丸银始解的动作:“——射杀他,神枪!”
“……住手!”不得不说这位威严的总队长还是颇得人心的,见其生命悬于一线,在场众人都不由大惊失色。然则下一瞬间,市丸银掌间骤然伸长的利刃却是出乎意料地自前方棕发男子的背心处直刺而入。而蓝染面对部属的没有半分预兆的背叛自是毫无防备,刹那之间竟是被斩魄刀刺穿了心口要害,一朵血花顿时自其胸口处骤然绽开。
站在远处的少女倏然睁大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