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袭袭,白发轻舞,女人止住脚步,迷离的眼眸微微垂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既然早就来了,为何还要躲躲藏藏?出来!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四周,一片沉寂,半晌后,才传来一声幽幽轻叹,“如雪,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你难道就不能原谅我吗?”
树影晃动,一道消瘦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这是一个外表很邋遢的中年道士,杏黄色道袍上打满了补丁,散落在下的长发,用一根麻绳随意系住,如果硬要找出些亮点,也就只能是他手上握着的长剑。
长剑长三尺六寸,造型古朴,剑鞘上雕刻着道道晦涩不堪的花纹,乍看上去,犹如一条条小红蛇纠缠其上……
“你害怕了?”
女人突然笑了,笑的很嘲讽,很鄙夷。
“不是害怕,只是,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好累,如雪,收手,咱们一起归隐江湖,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渡过余下的日子……”
“聂成昆,你不觉得自己很白痴吗?江湖,呵呵,现在这个世界,哪里还有江湖?”
“如雪……”道士深吸口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话才出口,女子脸色已是冷了下来,“够了,如果你约我出来,只是想说这些无聊的事情,那还是免开尊口,我很忙……告辞!”
“留步!”
女人在转身的刹那间,一道雪亮锋芒陡然划破夜空,宛若游龙电光,从天而降,入土三分,冷气四溢,赫然是一柄锋锐之极的长剑。
苏如雪眼神一寒,手中酒壶微晃了两下,但很快就重新稳了下来,“怎么,终于忍不住,想要和我动手了?”
“不!”聂成昆摇了摇头,“当年雪山之山,我就层立下誓言,无论阵营,立场如何对立,永生之年,我也绝不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拔剑……”
苏如雪怔了怔,神色略有茫然,不过很快,这茫然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讥讽之色,“好个誓言,现在想想,还真是你贪生怕死的好借口。”
“是也好,不是也罢……”聂成昆长叹一声,形容疲惫道,“如雪,我真的累了。动手,昆雪剑是当年你我一起铸成,我温养了这么多年,用它来了结自己的性命,倒也没有什么遗憾……”
“聂成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苏如雪眉头一挑,拎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红唇溢出,沿着葱白脖颈,染湿了火红长袍。女人的姿态很美,很动人,但却给人种西风瘦马,古道昏鸦的苍凉。显然,她的心情在这一刻有了很大的波动。
“如雪,十年之约,说到底,不过是你心中魔障,你的魔障在我,我死了,你心中那口恶气便也出了,万事皆可回到原点,又何必要搭上晚辈性命?”
聂成昆吐出口浊气,再向前半步,声音坚定道,“动手,将往日恩怨,于今天彻底了解。”
“呵,说来说去,原来是知道那赌战自己必败无疑,所以想要换种方式,来博取同情……可是,聂成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苏如雪笑了,笑的却没有任何感情。
“你想多了,我只是一心求死而已。”
聂成昆平静的闭上眼睛,声音无喜无悲,插在地面上的长剑再一股无形力量的控制下猛的弹起。
苏如雪眯起眼,向后退了半步,却不料长剑再进,没有任何杀气,依旧袭向她身前,如此反复三次,苏如雪脸色已冷若冰霜,伸手一抓,将剑柄握在指中,恼怒道,“聂成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聂成昆睁开眼睛,深深的看了眼面前女含了太多的复杂,有不舍,有依恋,有后悔,有自责,只是片刻后,这些复杂感情,就通通消失,汇成一片若平湖般的宁静。
往事如烟,一幕幕划过心头,苏如雪顿时被这熟悉而陌生的态度所激怒,砰!酒壶崩碎,木屑和晶莹的酒水漫天飞舞,她手腕一抖,长剑便化作一道厉芒刺向聂成昆的咽喉……
风吹,尘扬,杀气弥漫,几乎冻结虚空。
下一秒,苏如雪的剑,突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擦着聂成昆脖颈,留下一道淡淡血痕。两人愣了愣,四目相对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嗡的一声剑鸣就陡然响起,昆雪剑在刹那间剧烈震颤了几百下,旋即从神色愕然的苏如雪手中挣脱,带着好浓郁的悲伤哀怨,回于剑鞘之中。
“小白!”
苏如雪皱了皱眉,她很清楚,刚才的事情不是聂成昆再搞鬼。人有人智,剑有剑灵,昆雪作为聂成昆温养不知多少年的飞剑,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智。
而也就是因为如此,苏如雪才觉得十分恼怒。如果说,聂成昆是昆雪剑的父亲,那她无疑就是昆雪剑的母亲,可如今,自己的孩儿,竟如此“偏颇”,为了保护聂成昆,而忤逆了自己……
大凡是天下母亲,遇到这种事情,多半都是又怒又心伤,不过,却又不会将怒气宣泄在孩子身上,苏如雪也是如此,****剧烈起伏数下后,便将一腔怒火,对准了聂成昆……
“小白,当初他抛弃了我,和那个贱人风花雪月,何曾想过我在思过崖下,忍受的千般折磨,你如今居然还要保护他……罢了罢了,即便是没有你,我也照样可以结果这个负心人……”
苏如雪深吸口气,周身红袍鼓动,夜色下犹如一团跳动的火焰,腾空而起间,破空一掌,拍向聂成昆。
罡风飒飒,苏如雪的掌力,雄浑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