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驸马静静看他,眸中掠过狐疑。
“今日黄昏时,西郊有十几个刺客行刺丞相,此事,驸马可晓得了?”拓跋云飞微微将身子前倾,脸上有征询之色。
“丞相在西郊遇刺?”箫忘嘴角噙着一丝淡笑。
拓跋云飞微微垂首:“是。”
“那······情况如何?”箫忘重新端起香茗,朝着盏内吹了吹气,丝丝缕缕的热气汇成烟雾,缭绕在他的面前。
拓跋云飞看不太清楚箫忘的神情,便略带遗憾的道:“丞相全身而退。”
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待得那丝丝缕缕的烟雾散去,箫忘的脸上如静水无波:“丞相本是武将出身,身手不凡,十几个刺客如何能要得了他的命?”顿了顿,他看着拓跋云飞又道:“不过今天下午一直大雨不断,据说丞相有个毛病,很害怕下雨打雷的天气。”
“所以······下午在西郊行刺丞相,其实是最好的机会?”拓跋云飞揣测着箫忘的意思。
箫忘笑笑,道:“丞相是不是真的遇到下雨打雷的天气便会心智大乱没有得到过证实,谁也不知道。”
“但是可以证实的是,丞相下午遇刺,有个身手不凡的年轻刀客出手相救。据说,那人的武功有些诡异,不像是中原一带的。”拓跋云飞也喝下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
箫忘微微蹙眉:“外族?”
如果丞相胆敢勾结外族,那么除掉他的机会便来了,箫忘心里一动。
拓跋云飞恭谨道:“应该是。”
“他们互相可认得?”
“暂时无法确定。”
“去查!”
箫忘脸色有些肃然,若丞相与外族有勾连,那是灭九族的罪。而丞相那些党羽为了自保,只怕多数都会倒戈相向,到时候皇上想治他的罪就容易多了。只是一点,这勾结外邦一定要有证据。
拓跋云飞神情亦是凝重,恭谨领命,飘逸身影匆匆隐匿于华庭之外。
乐梅酒楼。
“你怎么样了?”拓跋冰儿进来拉着慕小狸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担心。
慕小狸笑笑,淡淡道:“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冰儿,你不要担心。”
拉着她手,拓跋冰儿又说:“你的天遥哥哥既然来了,你何必又要拿话去气他?”
“是他说话太无情,但凡他肯哄一下我,也不至于这样针锋相对。”慕小狸恨恨道。
“你看,你总是这样不肯让步,男人哪里受得了你?”丢开她的手,冰儿走到妆台前,拿起象牙梳子复又走到慕小狸身边,劝道:“过刚则易折断,这些道理你怎么就不懂?”
慕小狸无语。
拓跋冰儿轻轻地梳着她散落一背的发丝,轻声细语道:“无情不似多情苦,小狸,很多事情早知道无法勉强,你就要看开些。”
“性情使然,冰儿,我没有你那么乐观。”想了想,慕小狸又道:“你没有爱过人,所以,不会明白甘愿被相思煎熬的心情。”
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也在爱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她怎么会不明白独自被相思煎熬的感觉?
“对不起,冰儿,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见冰儿不语,慕小狸以为自己的话让冰儿难堪了。
一个女人没有男人爱,或者没有爱过一个男人,是不是一种遗憾?慕小狸不知道。
“没事。”拓跋冰儿笑笑。
慕小狸深深凝视着她,忍不住轻声问:“冰儿,你寂寞吗?”
拓跋冰儿怔了怔,她寂寞吗?
以前从来没想过,现在想想,应该是寂寞的。
这样的寂寞,似乎从去年在凤仪湖遇见那男子后,就深深地缠住了她。
面对慕小狸的问题,她淡然一笑道:“我没有时间寂寞······”
“冰儿······”
“也不允许自己寂寞。”
任重而道远,拓跋云飞身为凤国后裔,复国大业比什么都重要。作为拓跋云飞的妹妹,还真难顾忌个人情感。
寂寞又如何?
为了辅助哥哥云飞的大业,说不定这婉娩年华就在这谋算中悄然逝去。
想到这,慕小狸怅然片刻。
拓跋冰儿将她的青丝理顺后,便将象牙梳子放回妆台。看着形容有些消瘦的她,忽道:“今天黄昏时,丞相在西郊遇刺。”
“呵,”慕小狸轻笑一声,应收绞着一缕青丝,看着拓跋冰儿问:“可是你们兄妹所为?”
“你猜!”拓跋冰儿莞尔一笑,不答。
慕小狸笑道:“凤仪湖驸马遇刺,想来驸马会怀疑丞相所为,西郊丞相遇刺,而丞相必定认为是驸马所为,这场戏,有看头。”
拓跋冰儿在一张藤编的躺椅上坐下,笑说:“若是他们都不会这样认为。”
“不排除这样的情况。”慕小狸点点头。
“据说你哥哥天遥当时正好打西郊路过,是他出手帮助丞相击退了那些刺客。”拓跋冰儿若有所思。
“他也许难独善其身了······你哥哥云飞不就是要这样吗?”语气有些无奈,慕小狸摇了摇头。
拓跋冰儿话中有话:“除此,应该会有更大的风浪,比如某某勾结外族。”
慕小狸乌黑的眸子在灯下发着清亮的光:“你的猜测或许会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