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凤国皇室的后裔?!”粉扇没想到,慕天遥竟然是宇文央的妹妹和顺公主的孩子。沉吟了一下,她又问:“那位大将军可是叫慕志忠?”
“不错,他是我的养父兼师父。”慕天遥低沉地回答。
粉扇怔了怔,飞鹰山竹林旁那木屋中置放的灵牌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想了想,轻问:“程芳英是你师父的妻子对吗?”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苦笑了一下,慕天遥有些惘然。
粉扇狐疑,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起过师父他深深爱着的那个女子吗?”
粉扇点头道:“记得,你说那个女子是凤国的一位王妃。”
“那个女子就是程芳英,也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飞雪仙子。”慕天遥沉吟。
“怎么会?你说的那王妃在风雪夜带走一个小男孩离开了山寨,并没有说她已经不在人世。可是这程芳英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粉扇茫然不已,感觉这事好复杂,竟然有着这么深的隐情。
仰头叹了口气,慕天遥道:“你所看见的那木屋的牌位,是师父他老人家为飞雪仙子立的。生不能同**,死也不能同穴,心上人离开了他,可是在他死后,他希望自己的灵牌旁能有心上人的灵牌相伴。”
这样的痴情,粉扇觉得好心酸。想笑一笑,却有无边的冷意一分分冻结,一路冷到心里。
“这么说,你师父的心上人并没有死?”她低叹。
“她在北漠,飞雪仙子当年带走的男孩,你也认识。”他微微俯首,看着粉扇的眸子,里面有着复杂的情愫。
“我认识?”粉扇狐疑地问。
“他就是拓跋云飞!”
“啊!”
“飞雪仙子本来是带着拓跋云飞回到了王府,可是后来为了什么而远走北漠,我就不甚清楚。”
“那拓跋云飞是谁的孩子?”不明白飞雪仙子为何单单带走拓跋云飞,粉扇想知道有关拓跋云飞的事情。
“只有去问他了!”慕天遥摇头,师父没有将关于拓跋云飞的身世告诉他,他亦不得而知。
其实他曾怀疑过,拓跋云飞很可能是飞雪仙子同师父的骨血。只是,他不好问师父。
良久的沉默,两人都陷入了深思。粉扇的心底如千重浪潮,一波盖过一波,无法平息。
一念回转,粉扇想起,这慕小狸的身份始终未搞清楚,她幽幽地问:“你和小狸不是兄妹,那你们为何兄妹相称?”
“突厥人一直犯境,制造了很多的战乱,凤国皇帝是深恶痛绝的。而凤国的子民当然也讨厌突厥人,只要有突厥人出现的地方便会有驱逐和殴打。”顿了一顿,慕天遥低沉道:“当年,一对突厥夫妇路过白云镇时被人认出是突厥人,遭到凤国子民的殴打至死,只剩下年幼的女儿可怜兮兮地坐在夫妻的尸体旁哭。师父路过见了这情形,于心不忍,便将这小女孩带回了飞鹰山。师父他老人家当然知道自己收养一个突厥人的孩子是不明智的,没办法,他便让小女改名换姓。”说到这,慕天遥的眸子深邃而无奈,他看着粉扇,嘶哑道:“当年的小女孩就是如今的小狸。”
原来慕小狸是突厥人!
“好复杂······”粉扇叹息。虽然说各有各的身世,身世由不得自己选择,然而她听到这一切还是忍不着叹。
“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爱恋!”
“可是我、我、小狸她很爱你!”
“那是她的事情,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除此,我无法像爱一个女人那样去爱她。”他低着头,察觉到她纠结的心绪,他坚定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话。
“你可以试着去接受她!”粉扇心思沉重,如灌满了铅。
“我无法做到!”他沉声。
粉扇怔住,定定地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忧伤侵入骨髓,所有的过往以及所有不可知的未来都纠结于心,刹那间汇聚成汪洋大海,汹涌浪潮携愁带恨肆意流淌。
而他们,该如何渡过这片汪洋,达到彼岸花开?
“我该走了!”所有的苦楚都压抑下,说出口的,是一句淡淡的离别之语。
他嘴角噙起苦涩的笑,伸手又抱住了她:“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面对深爱她的男人,所能说出口的,是一句不确定的“我也不知”。
对于以后,她确实不知。
挣开他的怀抱,耗尽所有力气,朝着屋外而去。当她走出这屋子时,她知道,也许自己永远不会回这里了。
人去楼空。
是他不堪面对的结局,也是她不能改变的结局。他和她之间只能说无缘,到最后,也只能以“人去楼空”来作为这段情的落幕。
她终于像历经了千山万水一般才走出这屋子的大门,院中,是一脸阴沉的慕小狸双手紧握成拳。
上前拦住她,慕小狸冷冷地盯着她,“我警告你,不许再来找慕天遥!”
粉扇长久地凝视着慕小狸,忽然说:“好好待他!”
他是她的夫君,她当然会好好待他,需要一个局外人来叮嘱她吗?
慕小狸冷哼:“不劳你操心!”
“这就好!”一滴晶莹的泪就突兀地落下,从她眼中流出,寒冷入骨,瞬间氤氲了所有的前尘往事和爱恨痴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