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紧张,你不紧张我替你来你紧张。”一听粉扇的话,岳大嫂可不依了。她觉得粉扇太大意,腹中的小生命是上天赐予的,怎么能够不紧张又小心的守护着?
粉扇无奈地叫了一声“嫂嫂”,还来不及说其他的,便被岳大嫂给打断了。
岳大嫂道:“听嫂嫂的没错,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好好养身体。你每天要开心些,这操心,就让我来。”
盛情难却,粉扇感念岳大嫂的热情和真情,真诚道:“谢谢嫂嫂。”
“谢什么?”岳大嫂略略嗔怪,睨了粉扇一眼,见她羞红的脸,岳大嫂愈加怜爱。她将粉扇的手拉紧,感叹道:“不管你生下来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也要喜欢。”
男女乃是天意,作为母亲,无法选择,也不会选择,唯有疼爱。这个粉扇自然懂,她当然会将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她看着岳大嫂重重点头。
“我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要认你的孩子做我的孩子。粉扇,这个事情没得商量。”撅起嘴,岳大嫂居然露出一副孩子气来。
岳大嫂极为盼望着有个孩子,可是老天偏偏不怜悯她,一直未能让她的愿望实现,她心中失落凄惶也是有的。如今见粉扇有了身孕,还没等生下还是,便要求认作自己的孩子,可见她的盼子之心有多深切。
粉扇能理解。
岳家夫妇对粉扇有救命之恩,又是她和子卿的媒人,更是和睦友爱的邻居,无论哪一条,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何况,同为女人,她也不想看着岳大嫂为了没个孩子而时常闷闷不乐。既然岳大嫂有心人她的孩子做自己的孩子,不如就遂了岳大嫂的心愿。
“我答应你,嫂嫂。”
“太好了,我和大海终于也有孩子了,终于也要当爹当妈了。”
岳大嫂忍不锥呼雀跃,拉着粉扇喜极而泣,不止,还一个径劲地向粉扇道谢:“谢谢你,谢谢,粉扇,我真的太开心了。以后、以后就不要分你我了,我们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和大海的妹妹,子卿就是我和大海的弟弟。咱们一起把孩子养大,一起看着孩子娶妻生子,一起做爷爷奶奶。然后再看着孙子孙女娶妻生子、再看着他们又娶妻生子······”岳大嫂开心得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嗯。”面对憨厚热心的岳嫂,粉扇连连点头。
之后,岳大嫂果然信守诺言,对粉扇悉心照顾。她替粉扇抓来安胎药,亲手煎药,亲自看着粉扇将药汤喝下这才放心。
可粉扇的妊娠反应却是出奇的厉害,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岳大嫂杀了自己养的鸡鸭炖成汤给粉扇喝,可粉扇别说是吃,光是闻到那气味就吐个没完没了。吐得厉害时,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满嘴满心的苦涩,这让粉扇觉得异常的难受。
有几次,粉扇吐出了一些血丝,这样的情况吓坏了岳大嫂。岳大嫂以为她患了什么病,找来大夫一看,却又好好的没病。大夫说,这都是粉扇妊娠反应过于剧烈所致,于是开了一些药,交代粉扇好生休养便无其他的主意。
粉扇依旧吃不下东西,形容憔悴,整个人受得只剩下一皮包骨。更可怜的是,她还日日夜夜睡不好觉。
都说怀了孩子是喜悦又幸福的,可是对于粉扇来说活,痛苦也不比幸福少。
看中菱花镜中消瘦的容颜,她唯有期盼十月怀胎赶紧过去,待孩子生下后,自己也就不用再受妊娠之苦的折磨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入冬后,岳大嫂和丈夫一商量,便将粉扇接到了自己的屋子来照看。
粉扇对这两夫妻是感激的,因为有了他们夫妻的照顾,寒冷的冬天便也在温暖的温情中渡过。
只是,子卿一去近大半年,依旧毫无音讯。这是粉扇心上一道难以触碰的疤,一个解不开的谜。
她的夫君到底怎样了?
次年春三月,粉扇产下女儿,乳名唤箫箫。
谁都知道,粉扇这是在思念着远行未归的丈夫,箫子卿。
窗外是**明媚,闲花野草生机勃勃,莺飞蝶绕,一片旖旎。如此**,其实极为适合出去踏青的。只是少了心上那一人的相伴,与其出去面对大好的**黯然神伤,还不如在屋子里静静呆着。
子卿不在身边的日子,粉扇更愿意做一个局外人,对一切事物冷眼旁观。就好像,她只是一个看戏人。
箫箫睡得安稳,襁褓中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凝视女儿片刻,粉扇将她放在了小**内,轻轻地放下了纱幔。
伸手拿过一张笺纸,这纸,是子卿用过的。纸的一面写了字,凝眸看去,却是寥寥数字:陌上花开缓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