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人的唇离开。
她睁开眼睛,晃动的水波中,只见一张温润的脸映入了她的眼中。
是拓跋云飞救她来了。
像在白云镇元宵的那夜**,拓跋云飞在水中度给她空气,让她不至于窒息而死。
“云飞······”她心中轻唤出他的名字,有些感激有些眷恋地看着他·······
“你怎么样?”再睁开眼睛,他已经抱着粉扇到了岸上。
两人都浑身湿透,他还将粉扇紧紧环在臂弯,眼眸中闪出一种昭然而灼热的关切。
闻讯赶来的箫忘看到这个情景,瞠目结舌地站在一旁,一时竟没有走上前来。旁边跟来一大堆侍卫,一个个都是因着粉扇落水,问梅公主呼救而来的。
“我没事······”粉扇吐了几口水,虚弱地靠在他怀里,抬眼近距离的看着他。
此时已经没有方才那种水中的窒息感,凝望他俊美的脸庞渐渐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粉扇觉得很是安全。
她相信,拓跋云飞是这府中真正对他好的人。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河边玩水!”这时,箫忘忽然发话。
拓跋云飞眉头蹙了蹙,但没有吭声,只是将粉扇抱紧了。
“不,夫君,是梅儿不好,梅儿没有照顾好粉扇姐姐,才使得粉扇姐姐失足落水。”问梅公主语带歉意,哽咽地为粉扇分辨。
“你是公主,她只是民女,何来公主照顾民女的道理?”冷漠的话说出口,将箫忘心底的无情直直地泄露出来。
粉扇坠水,他竟然一点不担心,一点都不怜惜。
她身子开始发抖,畏畏缩缩地靠在了拓跋云飞的怀里,不去看那箫忘一眼。
“我抱你回房。”甩下众人,拓跋云飞抱着粉扇离开了荷塘边。
身后隐隐传来问梅公主的抽泣声:“夫君,你怎么可以责怪粉扇?”
“如果是你落水,我会饶不了她!”箫忘语气森寒,好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粉扇,粉扇活该被水淹死。
回到厢房,侍女双儿早已找来干净的衣服,看着拓跋云飞道:“林幕僚请暂时回避一下,我为姑娘更衣。”
“好。”男女有别,拓跋云飞出了屋子。
“都是奴婢不好,没有一直跟着姑娘,害得姑娘落水。”双儿一边替粉扇换衣裳,一边愧疚地请罪。
粉扇却微一抬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黯然道:“是我自己失足落水的,与旁人有什么关系?”
双儿闻言,神色更是黯然,低呼:“姑娘,其实······”
“你也别自责,就算你跟着我不离开,我今日该落水,还是得落水。”摘荷花的是她自己,又不是别人。
“听说姑娘是为了摘一朵荷花落水的?”双儿的眼光里多了几分疑惑,似乎有不信。
“不错,是我替公主摘一朵荷花而落水的。”粉扇淡然地看着双儿,声音里仿佛带着一种疏淡。
“为公主?”双儿反问,眼神闪烁,低声问:“这次落水可是意外?”
“难道不是意外吗?”面对双儿的问话,粉扇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她。
“不管是不是意外,奴婢觉得,姑娘以后在府中走动时要小心些。”双儿低眸,声音转为淡淡,似乎无意说出这样的话。
而粉扇偏偏捕捉到了这话中的隐晦意思,双儿明明是在提醒她,这府中有人要害她。
只是,会是谁呢?
“我知道了,双儿,谢谢你。”粉扇感激地看一眼双儿,虽然双儿跟随她不久,但这份关心,粉扇是感激的。
几句话说完,屋内一片寂静。双儿是驸马府的侍女,她说出的那番话中隐晦的意思虽然不可尽信,但也不能不稍作警醒。想必一个地位低微的小丫鬟,不会随意这样贸贸然地说一些奇怪的话。
双儿抱起粉扇的湿衣服出去了,只留下粉扇侧卧在美人榻上,心事沉沉。
难道这驸马府平静的表象下也隐藏着惊天风浪么?
窗外,有双隐隐透着一丝担忧的目光凝望她许久才离去。那一袭湿掉的白衣,在地面滴落出水迹。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寝房,唤来丫头,准备了一桶沐浴的水。
氤氲的水雾里,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隐隐约约,看不分明,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格外的灿然。但是那抹灿然里,分明隐藏着些许的迷茫。
回想今天粉扇落水一事,他觉得很是蹊跷。按理说,驸马府中守卫森严,到处都是护卫,公主身边从不缺侍女陪伴。若是公主想要摘一朵荷花,必定有侍卫和侍女去办,可为何摘那塘中荷花的人是粉扇?为什么当时两人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侍卫和侍女?
更令他不能理解的是,箫忘的性情虽然疏淡,但是对待府中下人却还算宽容,可为何独独对粉扇一人很冷酷?
从粉扇来到驸马府中,驸马箫忘似乎从来没给过粉扇一个好脸色。而粉扇每次看箫忘的眼神,为何是伤中带痛,痛中带恨,恨中又带着绝望?
她和箫忘到底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