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公主还这样体恤她……”未央微微敛容,悠悠启唇道。
问梅公主的眼里闪过一抹涩痛,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堪的过往,沉吟了片刻,道:“不管她变成怎样,我都不会不管。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有着割舍不下的情意。”
说到这,公主始终未透露半句瑶华为何会疯?未央看着公主美丽的侧脸,不禁有些失望。
一阵沉默,两人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未央见公主静默,便也微微侧身过去,思量着是否要告退。如果不告退,还得找些话题来说。然而今所遇到的事情都是难以叫人开怀的,只怕公主她已经没了兴致。
不如还是先告退!
“公主好好照顾小郡主,未央先回房去了。”说着,未央便欠身请退。
“也好,我也倦了,你就先下去。”问梅公主醒过神来,便准了未央的请退。
未央应着“是”,便朝着门口而去。
当她刚要跨出门槛时,却听得公主唤她:“未央!”
未央诧异地回头,见公主看着自己的发髻发怔,不禁疑惑道:“公主有何吩咐?”
问梅公主的眸光牢牢地盯在了未央的发髻的一处,就这么看着,一动不动,眼中是说不出的惊惧。
“公主,未央哪里有不妥吗?”见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未央疑惑地问。
“你头上那根簪子……”她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似乎有什么顾忌。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情不自禁地,未央伸手朝发髻摸去,摸到的正是那支扇形簪子。
这簪子似乎挺招摇的呢,未央想。
问梅公主有些是失魂落魄地道:“没什么,你去。”
未央淡笑了一下,转身而去。
她行至半路,却遇见了驸马箫忘。见他锦衣华服,玉簪束发,眉目间流转着如星月般的光辉,更有着说不出的**俊雅。
“驸马爷。”微微侧身,未央退到一边,让路给箫忘过去。
其实,驸马箫忘老远就看见了未央,见方向来的,便猜她定是见公主来。
见未央礼让,箫忘淡淡一笑,道:“不必多礼。”
未央莞尔一笑,再欠了欠身,也不说话。
箫忘如星子般的眸子看着未央,今日的未央淡妆素服,脂粉不施,宛若出水青莲般,让人忍不住要赞叹她的出尘。
“没想到姑娘虽在戏班,却有着让人不可亵渎的气质,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一句感叹,确实发自箫忘的内心。面对未央的清丽,他竟猛然想起了那个死去多时的女子,粉扇,他的结发之妻。
未央依旧低敛了眉目,淡然道:“未央只是红尘一凡俗女子,虽然自信不比闲花,但也不敢自比莲花。驸马爷如此谬赞,未央受之有愧。”
“我说你受得便受得,未央,你虽是红尘女子,却不是凡俗女子,我相信我的判断。”很奇怪,一向不苟言笑的箫忘今日却愿意同人说话,他面对未央,竟然有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是似曾相识吗?
箫忘凝视着未央的脸容,这般绝色容貌,恐怕连梅儿都要逊色三分?他确信,他和她是新识,以前绝对从未见过。
“未央实在惶恐。”面对箫忘如此大胆的凝视,未央心里一颤,难道,自己哪里有不妥?凝神之间,她的手不自禁地朝发髻摸去,指尖触碰到的是那一支扇形簪。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箫忘的眼,他眼眸看处,是一支粉色的扇形簪插在未央的发髻上。
他心里一跳,这簪子分明是粉扇一直戴的那支,为何会在未央的头上?
“未央……”箫忘低唤出声,他伸出手,指着未央的发髻处,问:“你的簪子……”
“嗯,”未央一愣,箫忘的神色有些奇怪,她便狐疑地问:“这簪子有什么问题?”
“没、没、没问题,其实我是想说、想说这簪子好特别啊。”箫忘掩饰自己的失态,不过,话却是真的。这样的扇形簪,他只见粉扇戴过,没想到这未央也会有一支同粉扇一模一样的簪子。
“特别?”未央微微讶异,她从头上拔下簪子,看了一眼,递到箫忘眼前,道:“喏,借驸马爷看看哪里特别。”
说这话时,未央的脸上露出一抹倩笑,语气有点调皮。
箫忘一反平日的态度,竟然伸手接过,他看了片刻,低声叹了一口气,吟出:“小軒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面对此物,箫忘有些伤情。簪子也许不是那支簪子,然后面对同款式的簪子,他依旧会想起,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未央将最后两句吟出,和着微风,语气虚无飘渺。
“这是一首悼亡词,天上人间,相见无期,此情难忘,此恨不绝。”他凝视着那支小小的簪子,眸色深沉,脸上流露出一抹痛色。
未央静静地望着箫忘,微微嘲讽地问:“驸马爷有如花美眷,即使流年似水,又何须吟出这悼亡的词来伤情?”
“未央,你不会懂的。”他没有介意未央语气中的嘲讽意味,而是笃定了自己的感伤。
“是吗?”未央又似自嘲般一笑,她深深地凝住了箫忘。
“不管是不是,我先帮你把这簪子戴好。”箫忘拈着簪子,不待未央回应,便将那发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好了。”
语毕,箫忘越过未央,一步步走远。留下未央,伫立在原地出神。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