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只有如白梅花一般的女子才能相伴于他左右吧。
想得远了,粉扇收回了思绪,笑着问:“公子特别喜爱梅花?”
“不错,我对梅花有着偏爱,总觉得它清新淡雅,品格高华。”顿了顿,他深深锁住了粉扇的眸子,加重了语气道:“而白梅是我最喜爱的。”
“公子是高雅之人,气度不凡,白梅倒是很配公子。”粉扇朝他回以嫣然一笑,白梅衬着那清丽的容,宛若仙子下凡。
“我倒觉得姑娘就如这白梅,淡雅出尘。”拓跋云飞只觉得心中一荡,有一种窒息到不能说话的感觉吞噬他。
粉扇一怔,思及方才所言,脸上莫名一热。她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不敢再多看那拓跋云飞一眼。
拓跋云飞的双眸却一直不离粉扇脸容,他柔声问:“姑娘喜欢么?”
粉扇垂眸看着小环手中的花,轻声道:“这么好的白梅,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那就送给姑娘!”拓跋云飞笑得温和。
“我岂能夺公子所爱?”
粉扇一怔,他竟要惊这白梅送给她?同是爱梅之人,她岂能将他从断崖处折来的白梅坦然收下?
何况思及方才两人的对话,其中若有若无的意思,更是令她不自然起来。
这花,收或不收,都是为难。
看着淡妆素容的粉扇眉目间露出的为难之色,拓跋云飞轻快一笑:“姑娘若不收下,到显得小气了。名花美人,这是何等的赏心悦目?”
?粉扇淡淡一笑:“公子过奖了,名花配美人是不错,只是粉扇一介民女,岂敢以美人自居。反而公子气度高华,白梅供养在侧,更有一番惺惺相惜之意。”
见粉扇仍在婉拒,拓跋云飞温和道:“姑娘可以拒绝我,但是不可以拒绝这白梅。”他看向小环,轻声吩咐:“小环,还不把这白梅花插起来?”
“好,小环这就去插好。”说实在的,小环在一旁早就想将这白梅花找个瓶子插好。有人送这么好的梅花,她想不出理由拒绝。
粉扇微微无奈地看着小环捧着花枝去找来一个青色细颈玉瓶插上,之后,小环便将这瓶白梅摆在了书案上。
暗香疏影,美人也夜读,只怕怎么看也是看不厌的。
拓跋云飞心里微澜漾开,这白梅,可是蕴藏着他一番深意。
可粉扇能够知道这白梅花蕴藏的深意么?
她只注目于书案上那些洁白无尘的花朵,眸子不再看着拓跋云飞。她轻声吩咐小环:“拓跋公子都来半天了,小环赶紧帮公子将斗笠蓑衣拿下来呀。”
“是,姑娘。”小环领命,便走到拓跋云飞跟前,从他手中结果早已接下来的斗笠放好。“公子索性把蓑衣也暂时脱下,否则没法坐下来歇会。”
拓跋云飞瞟了一眼身上的蓑衣,可不是,穿着这蓑衣怎么坐下来呢?
小环侍候着他脱下了蓑衣,将他的蓑衣挂在了门边。再转身时,见粉扇和拓跋云飞皆坐到了桌边。
荧荧烛火下,粉扇清丽淡雅,拓跋云飞飘逸温润,小环乍一看,只觉得这是一对再适合不过的璧人。
“小环,给公子上茶。”粉扇望了望微微发怔的丫头,开口提醒她。
小环一惊,赶应声“是”。
粉扇于灯下微笑静坐,面对这温润公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拓跋云飞神态自如,见桌上搁着书卷,便随手翻阅。一目十行,片刻,他轻声打破了沉默。
“姑娘喜欢《诗经》?”
“嗯。”粉扇浅浅一笑,道:“《诗经》所录诗歌,诗风淳朴自然,感情真挚,读来朗朗伤口,且多有入心之句。”
“比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句,就让人过目不忘。”拓跋云飞一边翻动手中书页,一边接过粉扇的话茬。
粉扇低眸浅笑,也不做声。
这是描写男女之间情感的诗句,此刻若认真同拓跋云飞赏玩,只怕引起误会。
此时,小环端来两杯香茶。
“公子请用茶。”一杯则递给了拓跋云飞。
“嗯。”拓跋云飞是一贯的斯文有礼。
小环将另一杯放到粉扇手边后,便无声退下。站在屋子的一隅,瞧着这拓跋云飞的样子,看来他一时半刻是不会走了。
拓跋云飞并没有去注意角落里的小环,他今夜的心思,全都倾注在了眼前这女子身上。
“姑娘喜欢诗,不知姑娘自己是否也写?”拓跋云飞低问,眸中笑意温柔。
粉扇谦虚答道:“自己也写,只是都是一些随手之作,当不得真。”
“何谓当真?”拓跋云飞饶有兴致,双眉扬起,眸中有星子般的亮色:“姑娘若要作诗,肯定胜出那些正经诗文多矣。”
他的话,让粉扇有些难为情:“我只是偶尔排解烦闷罢了,拓跋公子莫要取笑我了。”
“倾慕还来不及,我岂敢有取笑姑娘的意思?”拓跋云飞一笑,朗声道:“我只当你的诗是怡情怡性的文字,姑娘何不给我吟一首?”
“还是不要了,只怕公子要笑话我。”粉扇心里忐忑,这拓跋云飞要她作诗,她还真没料到。
“姑娘可是觉得我才疏学浅,不能领略其中意思,所以不愿意读来给我听?”儒雅温润的声音传来,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