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要走了么?走到哪里去?
朱由检也在心中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是啊,他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虽然贵为王爷,但几乎就像个提线木偶,时时被人襙纵摆布,何曾自己做过什么主?他还曾经想一走了之,可王爷的身份就像烙在他身上的印记,天下虽大,又有何处可去呢?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舍不得走么?”李崇瑶以少有的温柔语气轻声道。
朱由检苦笑道:“这不是我舍得不舍得的事儿。我是奉旨出征,下一步要去哪儿,自然也得奉旨而行。”
“万岁不就是你哥哥么?”李崇瑶奇道,“兄弟之间还有那么大的规矩么?你想去哪儿,跟他商量不就行了。”
朱由检一时语塞,心道这皇室的兄弟之间,可不像寻常百姓家里那样,可以无话不谈。不错,于血缘上,朱由校与自己是亲兄弟。但在身份上,则有君臣之分,那可是天壤之别!
而且如果光是天启还好一些,关键是他前面还有个魏忠贤!这次代天子出征,又是这老小子使的坏,想借蒙古人和女真人之手把自己给打发了。幸亏自己福大命大,宁远侥幸守住,让魏忠贤的如意算盘又落了空。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还有哪些阴险的招数?
可是这些话,朱由检是无法对李崇瑶细讲的,只能深深地一声叹息。
“哼!我就知道,你早就想回京师你的王府去了,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天!你快走,没有人稀罕你!”李崇瑶突然把脚一跺,拔足便走。
朱由检忙一把拉住她道:“大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快给我放手!”李崇瑶狠狠地甩开朱由检的手,却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朱由检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搂住她的肩膀,刚说了声:“大小姐…”
李崇瑶突然倒在他的怀里,呜咽着道:“我已不是什么大小姐了,叫我崇瑶好么?”
“崇瑶,我…”朱由检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面对美女的投怀送抱,他的小兄弟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李家已经散了!”李崇瑶却浑然不觉,低低地饮泣道,“自从叔祖逝世,宁远一战,一千多李家弟子战死了八成,余者也都编入了官军,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朱由检听她这一说,倒不好趁机下黑手了,只得温言宽慰道:“你也可以加入官军嘛。就像你美凤姐那样,不是挺好?”
“我不愿意那样受拘束!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过那种男耕女织、简简单单的日子。有饭吃,有衣穿,没有任何烦恼和纷争,那该有多好!”
说到这里,李崇瑶那双美目中流露出憧憬的眼神。
“其实我也想…”朱由检让李崇瑶说得心驰神往,不禁将她搂得更紧了。
“真的么?”李崇瑶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谁不想这样!”朱由检笃定地道。
“干脆你不要当王爷了,我也不当李家大小姐了,咱们一起逃走!”李崇瑶突然急切地望着朱由检道,“逃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咱们的地方!”
朱由检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地道:“崇瑶,世界上恐怕没有那样的地方!而且咱们谁也不能一走了之,因为总有自己牵挂的人!若咱们走了,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李崇瑶怔了一怔,“哇”地痛哭失声,紧紧地搂着朱由检,几乎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朱由检忙道:“崇瑶,小声点!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李崇瑶这才渐渐止住悲声,饮泣着道:“你说的没错!我听美凤姐说过,你已经有了王妃,她非常美丽,还救过你的命,你不应该抛弃她!我也有我的使命,李家能不能中兴,责任全在我的身上!所以咱们谁也不能逃走,这大概就是叔祖常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朱由检情不自禁地抚摩着李崇瑶的秀发,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了王爷!”李崇瑶突然从他的怀中挣脱,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夜已深了,还是早些回房休息。”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由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从京师来的圣旨果然飞马送到。可这圣旨的内容,却让朱由检大吃一惊!
宁远大捷,天启皇帝自然是龙颜大悦。可这破敌的头功,竟然又记到了魏忠贤的头上,赏银十万两,赐御马十匹!
至于那些什么“厂臣居中筹划,善擢良将,殚精竭虑,以致憔悴”之类的屁话,朱由检根本不想再听了。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必又是一道魏忠贤替天启代劳的圣旨。
次功则记给了监军太监管宁,赏银五万两,赐尚方剑一口。这家伙躲在蓟州,根本连前线都没上,也不知道监的哪门子军。魏忠贤这脸皮也实在太厚,真能使得出来!
再后面则是朝中的阉党大臣,上至内阁的阁臣,如大学士魏广微、顾秉谦,下至七的吏科给事中阮大铖,总之只要是阉党,阿猫阿狗都有功劳,俱有封赏。
在这之后,才是督师孙承宗。因督师有功,加封为太师,赏银一百两,仍继续督师辽东。
如果说太师这个官职位列三公,虽无实权,至少还是个极高荣誉的话;那么赏银一白两,就纯属是侮辱人了!要知道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阉党成员,最少的赏赐也有千两!
再后面是袁崇焕。因直接指挥了宁远之战,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