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当面顶撞左良玉,城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朱由检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左良玉既是军阀,脾气肯定也极为暴虐。万一他一怒之下要杀了红娘子,自己也只好突然发难,让戚美凤和李贞妍先制住他再说。
孰料左良玉并未发作,而是嘿嘿一笑道:“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到和女娃子有几分相似。本将军倒想听听,你有什么过人的手段?”
红娘子倒根本不怕左良玉,寸步不让地道:“我就用这个!”说着便从随身携带的百宝囊中掏出她那副弹弓来。
“哈哈哈哈哈!”左良玉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他手下的亲兵也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笑什么!”红娘子见众人如此嘲笑自己,不禁大恼,娇叱一声道,“难道小瞧我这弹弓么?”
“你当打仗是儿戏么?”左良玉倏地止住笑声,恶狠狠地道,“小孩子玩的玩意如何能上阵杀敌?来呀,将这个扰乱军心的家伙给我斩了!”
他手下的亲兵立刻向上一涌,就要将红娘子拿下。朱由检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想在左良玉帐下混几天,现在也混不下去了。转念一想,反正照此下去,洛阳城也根本守不住,干脆现在就与这利欲熏心的左良玉撕破脸大干一场,死也死个痛快,总好过被流贼煮汤!
于是朱由检当即大吼一声:“我看谁敢动!”说着便从怀中掏出燧发手枪,死死地指向左良玉的脑门。戚美凤、李贞妍以及众特战队员见状,也纷纷张弓搭箭,瞄准左良玉的手下。
左良玉却是全然不惧,冷笑一声道:“尤俭,你可要想清楚了!为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小毛孩子,你就要与本将军作对?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本将军只消动动小指头,你们就全都粉身碎骨了,这你不会不知道?本将军爱惜你是个人才,才提拔你做百户,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朱由检也冷冷地回应道:“将军说得好!不过哪个是小,哪个是大,末将与大人的看法有所不同。在大人看来,飞黄腾达、大发横财是大;但在末将看来,与战友不离不弃、同生共死才是大,余者皆是浮云!我这位兄弟这不过说了句实话,就算顶撞了将军,也罪不至死,顶多给将军赔礼道歉也就是了。将军若非要取他性命,那末将也只好对将军不敬了!”
“说得倒很漂亮,不过你手中那支枪是想吓唬谁?”左良玉却满不在乎地道,“连个火绳都没有,你以为本将军是吓大的?我…”
话音未落,朱由检手腕稍稍一偏,避开左良玉的头部,果断地扣动扳机。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左良玉身后的城墙已被燧发手枪崩得碎屑飞扬!
左良玉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如此威力巨大、却又不用点火绳,轻轻一扣扳机即可击发的火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身为大将,又如何能看不出:若不是朱由检手下留情,自己的天灵盖早被崩飞了!
而他手下的亲兵忽听枪响,还以为朱由检对左良玉抢先动手,刚要厮杀,左良玉暴吼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众军果然不敢再上前,左良玉便对朱由检惨然一笑道:“尤俭,你这又何必呢?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先把枪放下!”
朱由检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仍举着枪不依不饶地道:“末将若是放下枪,将军岂不要把末将等碎尸万段?”
“不会,不会不会!”左良玉连声道,“本将军刚才只不过和你们开个小小的玩笑,你看把你们给吓的!你是怕本将军言而无信?也罢,你们都给我退下!”
说着他便斥退亲兵,又对朱由检笑道:“这下你放心了!”
“军中无戏言。”朱由检只是把枪口稍稍低了些,却并未彻底放下,冷冷地道,“将军却说是开玩笑,这让末将如何敢相信?”
左良玉让朱由检迫得无法,只得赌誓发愿道:“刚才确是本将军欠考虑。不过你们以下犯上,也是大罪,咱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岂能不算数?若有半字虚假,本将军就是乌龟王八蛋!”
朱由检其实心知肚明,对于左良玉这样的军阀来说,赌誓就和放屁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但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城中还有数万官军。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就算可以杀死左良玉,可自己这几十人也就彻底完蛋了。
因此还是要给左良玉一个台阶下。而且他那支燧发手枪已经击发了一次,再要击发就必须装弹了。左良玉是不知道,所以自己才能虚张声势。如果时间久了被他看穿,局势就更加危险了。
于是朱由检便缓缓放下枪口,一字一句地道:“那末将就信将军这一次!但末将这支枪可以随时击发,还请将军小心在意!”
左良玉虽然强悍无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才那雷霆般的一击,已经把他吓得真魂出窍了。听说这支枪还能继续击发,左良玉也不敢造次,只得装笑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尤俭,你们刚才很辛苦,就不要在此驻守了,还是回城中本将军的帅府饮宴。”
“末将只知为朝廷效力!”朱由检**地道,“除非流贼撤围,否则末将等绝不下城!”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把!”左良玉悻悻地道,其实在他心里,也早就不敢让朱由检继续当亲兵了。
二人正在城头僵持着,知府朱大典去而复返,匆匆登上城楼。他倒没留意城头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