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与李贞妍死里逃生,不敢沿着官道走路,而是专拣茂盛的灌木丛穿行,生怕又被东厂的番子发现。
这时候朱由检才有时间去考虑目前的形势。很显然,自己是被东厂的人发现了,至于是在何时何地被发现,那就说不好了,只能推测是在武昌。看来魏忠贤这老阉贼早就对东厂的爪牙下了严令,必欲除自己而后快。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禁为远在秦王庄的朱存棋担起心来。当日自己离开秦王庄时,让朱存棋假扮自己,不知她能否适应,又会不会被东厂密探看出破绽,甚至是暗中加害?
一回忆起朱存棋那略带哀愁的俏丽面容,朱由检就心中猛地一痛,恨不得肋声双翅飞回秦王庄,好让朱存棋不再为自己承担巨大的风险!
还有,刚才白莲教的人为何要救自己?那位与蕊儿生得一模一样的白莲圣女,又为何对自己冷若冰霜?朱由检越想头越疼,只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极不简单,似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但这秘密到底是什么,他又怎能猜得出来?
此时前面江水的涛声越来越响,原来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抵达长江边。本来如果沿着官道走,会先到黄鹤楼;可他们误打误撞,竟直接跑到了下午他们游览的长堤,也就是朱由检今夜原来的目的地!
此时大堤之上静悄悄的,想是那些干活的民夫和衙役们都回城休息了。堤下的一溜草棚子仍然矗立在那里,在黑暗之中透出诡异的气息。
朱由检正在沉吟,李贞妍急切地对他小声说道:“王爷,刚才白莲教的人救了我们,说明他们是友非敌,最起码不会加害王爷。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东厂番子在搜寻我们,王爷您还是别管什么炸药了!”
朱由检双眉紧锁,他又何尝不想赶快渡江北上,逃出生天?既然已经被东厂发现,那就必须与对手以及时间赛跑,立即赶回秦王庄!否则即使没被暗杀,捅到京师天启那里,自己擅离藩地图谋不轨这条大罪是无论如何躲不开的。
可是那堆放在草棚中的疑似炸药,却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沉沉地压在朱由检心头。自己固然可以一走了之,可那里面万一真是炸药,万一真是用来炸掉长江大堤的,那可是关系到长江流域数以千万计百姓的生死存亡!
朱由检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堤坝被炸毁、长江水决口而出,江汉平原顿成一片泽国的凄惨场景。他不禁猛地打了个寒战,毅然决然地道:“不行,一定要过去看看!如果我猜错了不是炸药,咱们再渡江不迟。”
李贞妍猜出朱由检的心意,知道拗不过他,只得抢先闪出灌木丛,快如闪电般地向草棚掠去。朱由检也猫着腰一溜小跑,不多时便来到草棚边,却见李贞妍对自己摆手道:“是空的!”
朱由检急忙掀开草棚的帘子往里一看,果然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李贞妍便催道:“王爷这下放心了,咱们也该渡江了!”
朱由检却陡生怀疑,因为他分明闻到,空气中弥漫着黑火药的味道,而且比下午更为浓烈。他并没有回答李贞妍,却几步冲上堤坝,向靠近江水一侧的堤面望去。
这一看,朱由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长达数百步的江堤内侧,隔不到十步就摆着一只大口袋,并且用长长的绳索连在一起。朱由检扯开最近的一只口袋,只见里面全是黑色粉末,不是炸药又是什么!
这时李贞妍也跟了上来,见状亦大惊道:“这…白莲教,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朱由检从极度震惊中醒过味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咱们合力把这些炸药都推到水里去!”
话音未落,从长堤的另一端传来吆喝之声:“什么人?”
“是下午看到的白莲教徒!”李贞妍紧张地道,“王爷,咱们还是…”
“别还是了,你快去挡住他们!”朱由检一边说,一边抬起一包炸药,用力推进江中,发出“咚”的一声,“刚才白莲教的人救了咱们,所以你也不要伤他们的性命,剩下的活我来!”
眼见对面的人越来越近,李贞妍无奈之下,也只得纵身迎上。这些人果然是白莲教徒,他们一见有人来堤上捣乱,立时挥舞着刀剑就向李贞妍发动进攻。
不过这些人的身手比起东厂番子来,可实在差得太远了,基本上也就是庄稼汉水平。李贞妍随便使了几招,就打躺下十来个,剩下的见势不妙一哄而散。这还是李贞妍手下留情,不然他们的小命就全部报销了。
“问问他们是想干什么!”朱由检见李贞妍得手,一边高声喊叫,一边一刻不停地往江中扔炸药包。江水湍急,这些看上去与沙袋分别不大的炸药包扔进去就没了影。
李贞妍依言将长剑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疾言厉色地迫问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堤上安放炸药!”
那人感觉到脖子上的丝丝凉意,吓得哆哆嗦嗦地道:“女侠饶命!我等均是白莲教徒,是奉了南方武昌路大护法之命,在此…呃!!”
“叮叮叮!”
原来就在此时,从堤下突然飞来数十枚暗器,将李贞妍和几个白莲教徒罩在其中!李贞妍虽然反应敏捷,用长剑将袭向自己的暗器尽数击落,可那几名教徒却毫无防备能力,顷刻之间被钉成了筛子,登时死于非命。
紧跟着四条黑影猛地蹿上大堤,也不言声,就将李贞妍围在垓心,展开一场苦斗。这几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