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对小凤的可怜身世并不嫌弃,这让朱由检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有太多的男人自己有三妻四妾尚不知足,还要在外面逛窑子偷腥,却不能忍受妻子的不贞,这其实就是动物的原始占有欲。
而李来亨别看只是个农村的孤儿,也没正经念过书,却能摒弃这种对女子的成见,仅这一点就非常高尚,可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强多了。
朱由检忍不住问李来亨,为什么会对小凤一见钟情。李来亨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道:“不瞒殿下,小凤长得有点像我死去的娘…我爹死得早,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娘无奈才带着我改嫁。哪知年成不好又闹瘟疫,改嫁的那一家也死绝了,从此我娘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很多人都当着我娘的面骂她,说她不遵妇道,是个扫把星。”
说到这里,平时大大咧咧、爱开玩笑的李来亨,眼中也闪烁出了泪花:“还有很多小孩骂我是野种、杂种。谁骂我我就揍谁,可是他们人多,到最后吃亏的总是我。差不多每天晚上,我娘都得给我擦洗伤口,心疼得直掉眼泪!那时候我就想,女人改嫁怎么啦?被坏人欺负过又怎么啦?这又不是她们的错!我李来亨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娘,也保护和她一样可怜的人!谁知我娘没福,没等到儿子出息,就得了风寒去世了…”
说到伤心处,李来亨不禁放声痛哭起来。朱由检也不禁恻然,这才明白李来亨为什么不会嫌弃小凤。套用前世的一句话,这就是劳动人民最善良最朴素的阶级感情!
见李来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朱由检只得劝解道:“好了,本王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但光你看上小凤没用,人家也得看上你才行。小凤刚经历过可怕的事,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抚平创伤,所以你也不要襙之过急了。总之你放心,本王会尽力撮合,争取让你抱得美人归。现在把眼泪鼻涕给我擦干净,赶紧聚将议事!”
所议之事当然是改编。与之前一样,朱由检将李来亨部改编为秦兵第四团,李来亨任团长,授予中校军衔。第四团同样实力不俗,现有兵力五千人,其中一半是骑兵。根据第四团的特点,朱由检将其划分为十二个营,其中炮兵、车兵、工兵、侦察营各一,步兵营两个,其余六个全都是骑兵加强营。其中有两个还是重骑兵营,这在秦兵的编制中是绝无仅有的。
散会之后,朱由检又把李来亨留下来,讨论绝密的复套作战计划。李来亨一听就两眼放光道:“殿下,太好了,这段时间光训练没有仗打,末将正发愁那些新兵中看不中用呢!让他们真刀真枪打一仗,比练上一年半载的还管用!”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有利或者不利的因素没有?”朱由检认真地问道。因为在秦兵诸将中,李来亨的第四团驻地离河套地区是最近的,但中间也还隔着个延安府和榆林卫。秦兵如果要去河套,就必然要穿过榆林边军的防区,还要向北跨越长城。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让边军知道了,不仅有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甚至还会直接导致泄密。那样的话,仗还没打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朱由检说出自己的担心之后,李来亨却笑道:“殿下不用担心。榆林现在的守将是张应昌、张全昌兄弟两个,他们一个是总兵,一个是副总兵,说起来还是延绥级最高的武将。不过这两个家伙都是荫了祖上的军功才当的官,打起仗来是一塌糊涂。
“头几个月,末将将一股几千人的流贼赶到榆林。榆林可是有两万守军啊,可愣是缩在城里不敢露头,让几千人围了三天!榆林长城本来有十几处关隘,可是这俩家伙一处也没守,最后让这股流贼越过长城逃走了。要早知道他们这么废物,末将还不如直接杀进榆林,将那股流贼彻底剿灭了呢!殿下要怕他们走漏消息,很简单,派人假扮流贼在榆林城外兜一圈,保证张氏兄弟吓得尿裤子,不敢出城一步!”
“那你对榆林以北的地形熟悉么?”
“熟悉得很,”李来亨笑道,“我手下有不少都是榆林人,也有去过塞外走私的。出了长城就是一片大沙漠,就是上万兵马藏在里面,绝对谁也找不到。”
“很好。”朱由检兴奋地道,“你现在抓紧训练骑兵,待本王敲定作战计划后,准备让你的几个骑兵营,尤其是那两个重骑兵营担纲重任。你有没有决心?”
“殿下您就瞧好!”李来亨大喜过望,却又嬉皮笑脸地道,“如果这一战末将又立下大功,那就可以娶小凤了?”
“你个没出息的家伙,怎么见了小凤以后,浑身骨头都酥了!”朱由检笑骂道。
转过天来,朱由检本来想在鄜州多逗留两日,一是视察第四团的训练情况,二是督导流民屯田,三也是想给李来亨和小凤创造点机会,让这两个年轻人增进了解和感情。
孰料刚过了半天,秦王庄突然飞马来报: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同知兼登州卫指挥使戚显宗,以及秦兵第一团侦察营营长徐有亮,正保着未来的令妃戚美凤赶往秦王庄,现在已经进入陕西境内,抵达潼关,预计两三日内即可到达!
朱由检听完禀报,二话不说,直接出门飞身上马,边向城门跑边喊道:“立即启程,急行军回泾阳!”
燕凌及张云峰也赶忙集合部下,在后面紧紧追赶。
此时的朱由检已经策马出城,疾驰在陕北的辽阔高原上。他的耳畔呼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