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雪中传书朱由检的大队人马从秦王庄启程后,先到西安与王承恩、朱存棋、朱谊漶的车仗会合,然后就浩浩荡荡地向旅程的第一站潼关进发了。..
尽管朱由检与朱存棋的车仗前后紧挨着,距离不过数尺,可人多嘴杂,朱由检也没机会对朱存棋说什么。只有在短暂休息的时候,才有机会让李贞妍过去捎个话,告诉朱存棋尽管放心。可朱存棋仍是默然不语,似乎对朱由检全无反应,弄得朱由检好不尴尬。
此时已经入冬,凛冽的西北风在原野上呼号咆哮,大地也被冻得坚如钢铁。朱由检知道现在正处于历史上的“小冰河期”,气温普遍偏低,尤以冬季为甚。望着一片萧瑟的关中平原,他不禁忧心忡忡,不知道又有多少穷苦百姓会断炊、甚至饿死,也不知道后金会不会趁着河川冰冻,在辽东再次大举入侵。
路上无话,尽管王承恩和朱谊漶很想游山玩水,可值此严冬,根本无景可赏,因此也没有耽搁行程。入夜宿营之时,燕凌与陈武率假扮成王府仆役的特战队员将朱由检等人的大帐紧紧地护在中间,外围则是林佑坤的秦王卫。除此之外,解胜还派了一个侦察连,假扮路人或是农户,远远地在营地十余里、甚至几十里外放哨,严防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每到此时,李贞妍就去和朱存棋做伴,徐徐以温言开导。朱存棋却知圣旨一下,断无更改的可能,对朱由检的计划根本不抱希望,甚至怕朱由检因此得罪天启。因此无论李贞妍怎么劝慰,朱存棋也难露笑颜,不过几天时间就明显地消瘦了。
朱由检则只有孤卧帐中,反复地考虑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及应对之法。冬夜野外宿营,即使帐篷再挡风、被子再厚也还是冷,有时他冻得睡不着,会索性披衣而起,长时间地在营地中踯躅。
只有红娘子似乎无忧无虑,每到一地,她都先放出信鸽在附近飞一圈熟悉环境。朱由检徘徊之时,她也寸步不离,有时还顽皮地呵一下朱由检冻僵的双手。
不到三天,大队人马就赶到了潼关。潼关距泾阳二百多里,而此行的全程在两千里左右。按照这个速度,十二月初朱由检就可以赶到京师,如果一切顺利,确实可以在年底前就踏上返程之路,这也让朱由检和李贞妍心中稍安。
驻节在潼关的陕西巡抚孙传庭当然非常隆重地将朱由检一行接入城中,置酒款待。王承恩和朱谊漶心中无事,直喝得昏天黑地;可朱由检此时哪喝得下去酒,好不容易捱到深夜,便与孙传庭密议此行吉凶。
孙传庭叹了口气道:“殿下不听臣言执意要去,那就只有多加防备。路上好说,臣可派左光先率一营人马护送殿下,至少可送过河南全境。到了直隶,那里匪患较少,更不用担心了。只是到了京师以后,须谨防魏忠贤暗中加害。”
“你说这整件事,会不会就是魏忠贤的阴谋?”朱由检紧张地问道。
孙传庭摇头道:“工部尚书董可威并非阉党,铁树开花、上生灵芝也确有其事,圣上肯定是想借此机会提振朝野士气,这倒并非出自魏忠贤的安排。不过郡主指婚给魏良卿一事,肯定是阉贼从中捣鬼。臣虑的是,圣上近来龙体欠安,却仍荒于嬉戏;魏忠贤本身是个阉人,虽然为祸不浅,但还难以动摇大明根基。可现在他大力扶持魏良卿,其心就非常可虑了。”
“哦?”朱由检猛然醒悟道,“先生是指魏忠贤可能有篡位之心?他自己没有儿子,就打算培养魏良卿做接班人?”
“正是!”孙传庭忧心忡忡地道,“圣上至今无嗣,但近日坊间已有传言,说魏忠贤与客氏密议,欲在宫外养几名婴儿。一旦圣上发生不测,便假说婴儿是圣上的骨肉,如此即可另立新君。待时机成熟后,再废掉傀儡皇帝,自立为君,篡夺大明江山!虽是传闻,但令人闻之心惊,不可不防啊!”
朱由检听罢,心中更堵了个大大的疙瘩。可是明知局势已经危如累卵,偏偏天启仍**信魏忠贤,别人再怎么着急也没用,这个死结,不管是孙传庭还是朱由检,都没有办法解开!
第二天大队人马启程继续赶路,孙传庭果然派左光先沿途护送。众人从潼关一路向东,经函谷关、洛阳至郑州,再从郑州折向东北,经安阳抵达大名。这段路程,朱由检在去年已经走过一次了,所不同的是,当时是去登州求亲,心情虽也有些忐忑,总的来说还是充满了期待的。可如今朱由检却是心情沉重,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潼关与大名相距千里,这段路程又走了半个月,天气愈发寒冷。在冬至这天,还下起了鹅毛大雪,旅途变得更加艰难。好在当天就赶到了大名城下,知府卢象升得到消息,早率领天雄军远远地接了出来。
一年多不见,朱由检也极想与自己这位义兄好好地叙叙旧。但转念一想,卢象升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此时相见人多嘴杂,惹出麻烦反为不美。因此也只得假托身子不爽,谢绝了卢象升的拜见,早早地进入行辕休息。
大雪一下就是五天,无法赶路,众人只得停了下来。一日朱由检正在烦闷,忽见红娘子兴冲冲地跑来递给他一封信,满眼期待地道:“王爷,您看!”
朱由检定睛看时,见是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书信,一端还用粗线系着一只铁环。他诧异地道:“这是什么?”
可当打开信封展开信纸,蕊儿那娟秀的字迹立时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