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紧急,朱由检立即布置文华殿的防务。 [殿是南北长、东西短,正门文华门开在南面,自然是防御的重点o衷谡盼┫褪窒掠腥十多名家丁,再加上十余名愿意衑一实鄣奈滏左卫侍卫,统共也就五十来人,朱由检把其中一多半都安排守宫门f溆嘣蚍稚⒃诹硗馊面宫墙之内,以防乱兵翻墙而入?
张惟贤还想出文华殿召集更多的侍卫,朱由检却摇头道:“如今皇城内外一片大乱,他们未必肯奉诏。即使勉强来了,也不能戮力同心,反而碍事。”
张惟贤想想有理,也只得与燕凌、红娘子、徐有亮等人一起护卫朱由检。又过了一阵,皇城内外的喊杀声更大了,并且逐渐向紫禁城接近。朱由检知道这必是阉党控制的五军营,而北城兵马司和中城兵马司虽然奉诏,毕竟不是正规军,战斗力比普通府县的衙役也强不了多少,当然无法抵御五军营的攻击。现在就只有寄望于秦兵能尽快兵临城下,分散阉党的注意力,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又过了片刻,东华门方向响起一片兵器交击与呼喝打斗之声,紧接着趴在墙头上负责了望的张府家丁就惊恐地喊道:“东华门被攻破了!”
张惟贤与燕凌等人忙探出墙头观看,只见一支人数约四五十的败兵向着文华殿的方向且战且退而来,后面则是大批盔甲鲜明的五军营官军以及东厂和锦衣卫的打手,从东华门蜂拥而入,挥舞着刀枪穷追不舍。
“公爷,那不是少爷么?”一名家丁突然大喊道。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员武将在败兵的队尾断后,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将追兵的势头稍稍阻滞,正是张惟贤之子、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张之极。
但后面的人马还在如潮水般涌来,张之极孤身一人又怎能抵挡。顷刻之间,他就陷入十余名厂卫剑手的团团包围,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张惟贤见儿子随时都可能血溅紫禁城,当然想冲出去救援。但他现在身负护驾重任,又不敢轻离半步,只得强忍泪水高声叫道:“之极!我张氏一族自事成祖皇帝至今代代忠良,你一定要全力护驾杀贼,不要丢为父的脸!”
张之极听了血灌瞳仁,手下猛然加快,顷刻间砍倒了数名敌人。但乱兵实在太多,倒下一个补上来两个,他根本无法脱身,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了!
“砰砰砰!”文华殿的宫墙上突然发出三声爆响,张之极身边的三个东厂番子立即脑浆迸裂仆倒于地。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又是三声爆响,又有三名锦衣卫死于非命!
包围张之极的乱兵一时大骇,还以为张之极有什么妖法,纷纷向后退却eads;。张之极借着这个机会,赶紧发足狂奔,追上前面的四五十手下,在文华门外气喘吁吁地叫道:“臣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张之极,奉诏护驾!”
“快放进来!”朱由检急命张惟贤打开宫门,将张之极这五十多残兵败将放入文华殿。宫门刚刚关上,追兵就赶到了。如果再慢半分钟,张之极等人肯定会惨被围歼!
直到这时张之极才知道,刚才是徐有亮与两名狙击手用鸟铳射击,自己才能获救。当然他并不认识徐友亮等人,只对他们报以一个感激的眼神,便匆匆向朱由检禀道:“陛下,五军营反了!他们由兵部尚书崔呈秀和监军太监王朝凤亲率,已经攻破了皇城四门,刚才又攻破了东华门。臣寡不敌众,部下折损大半!”
“北面那几个城门呢?”朱由检焦急地问道。
张之极惶恐地摇摇头道:“臣只顾守皇城四门,与德胜门等处的守将失去了联系。那里兵马不多,恐怕…”
朱由检心中猛地一沉,暗想北城四门只怕是已经陷于乱兵之手,秦兵要想从北面入城,已经不大可能了。如今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岳父、蕊儿的父亲逍遥伯周奎,能再多坚持一会儿,等到秦兵到来!
这时聚集在文华殿宫墙外的乱兵已是越来越多,只是一时不敢进攻。朱由检赶紧重新分配防务,令张惟贤守东面,张之极守西面,燕凌守北面,徐有亮守南面最为重要的文华门,他自己和红娘子居中救应。
在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外面突然响起一个破锣般难听的嗓音:“三大营监军太监王朝奉率军护驾!里面的人快把宫门打开!”
张惟贤愤怒至极,破口大骂道:“王朝奉,护驾有你这么护的么?你分明是要伤害陛下!”
“张惟贤,你就这么点人,还想负隅顽抗么?”王朝奉阴恻恻地笑道,“咱家奉了九千岁的钧旨缉拿你这个乱党,识相的赶快开门,乖乖地交出陛下,或许还能留个全尸;否则你合府上下男女老幼,全部凌迟处死!”
这时紫禁城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宫中四卫里,张惟贤的女婿、武骧左卫指挥使邱其盛因为不肯奉诏,已经被张惟贤打成重伤,拘押在英国公府;腾骧左卫、腾骧右卫的指挥使见势不妙,已经溜出宫去;武骧右卫指挥使刘玄策更是倒向阉党。
四卫的侍卫们见张惟贤与王朝奉互相指责对方为逆党,也不知该帮谁好,大多数一哄而散。而跟着王朝奉攻入紫禁城的五军营乱兵至少有一两千人,双方力量对比十分悬殊。
朱由检知道一场恶战已经不可避免,心想“擒贼先擒王”,不如先给王朝奉来一下子,兴许能把叛军打乱!
他便一边用眼神示意徐有亮与两名狙击手做好准备,一边故意高声喊道:“朕在此,诸军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