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与孙承宗、袁崇焕二人在宁远急议战局,孙承宗马上急切地道:“虽然我军野战不及建虏,但锦州和大凌河还是非救不可。 因为此次建虏倾巢而出,志在必得,臣惟恐祖大寿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只是宁远兵力太少,驻军加上满桂所部,能出动的也只有一万五千人。以臣之见,不如调赵率教部和山海关剩余兵力一同赴锦州,这样就有三万人马,可以与建虏一战了。”
袁崇焕却摇头道:“恩师,学生以为此举万万不可。建虏倾巢出动,利在速战,如果我军仓促去救,那就正中鞑子下怀。锦州已经筑好,大凌河也接近竣工,二地城坚炮利,鞑子一时未必能攻陷。倒不如在宁远等待时机,待鞑子师老城下、粮草不继时再挥师北上,内外夹击,方可解二城之围。”
朱由检听罢却摇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都不可行。”
孙承宗和袁崇焕不禁一愣,因为二人说的其实就是“救”和“不救”两套方案。这两套方案非此即彼,难道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朱由检则半是解说、半是自言自语地道:“你们大概还不太了解皇太极这个人。此人军事能力不比老贼努尔哈赤低,但阴险狡诈尤胜其父,否则也难坐稳大汗的位子。我料建虏现在围城不假,却并不急于攻下大凌河和锦州,而是要诱宁远和山海关的守军去救。我军野战能力本就比建虏差得远,对方又是以逸待劳,径直去救,必败无疑。别说三万,再多一倍也是白搭,难道你们忘了萨尔浒之战么?”
孙袁二人当然知道萨尔浒之战明军共有十余万人,而后金军只有六万人,结果却是明军惨败,险些全军覆没,后金军却伤亡不大。( 孙承宗一时语塞,袁崇焕则赶紧道:“圣上所言极是,所以臣主张不要急于发援兵。”
“那也不行。”朱由检道,“一方面,双方兵力相差过于悬殊,锦州和大凌河又接近建虏的老家,鞑子就是再穷,围几个月乃至一年半载也是可以做到的。时间一长,守军不是饿死了?另外,皇太极必会诱降守军。跟你们说实话吧,祖大寿这个人,朕不放心!”
“圣上怕祖大寿投降?”袁崇焕忙道,“臣深知祖大寿的为人,他或许有很多小毛病,但臣子大节还是有的…”
朱由检立即冷笑着打断他道:“有道是‘时穷节乃见’,祖大寿之前还没有单独被建虏困在城中过吧?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一边是粉身碎骨,一边是高官显禄,就算祖大寿本人能坚守民族大义,你能保证他手下的亲信将领也能如此么?”
其实朱由检做为穿越之人,自然知道历史上的祖大寿虽然与满清争斗多年,还玩过假投降欺骗皇太极,但最后到底是因为孤立无援、彻底绝望而真投降了。做为吴三桂的亲舅舅,他的投降自然对吴三桂有很大影响,因此不管祖大寿之前立过多少功劳,仍然落下个汉奸的千古骂名eads;。
此时朱由检的分析入情入理,孙承宗和袁崇焕也不得不服。但救不是,不救也不是,这两难的境地也让二人彻底没了主意,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等着皇帝做出决定。
朱由检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在辽东地图前反复徘徊。突然,他指着锦州和大凌河之间的一道山脉问道:“这是什么山?”
袁崇焕忙答道:“回圣上,此山名为巫医闾山,简称闾山。其为辽西松岭山之余脉,山势陡峭,风光秀丽。据传上古舜帝将天下分为冀、兖、青、徐、荆、扬、豫、梁、雍、幽、并、营计十二州,每州各封一名山为一州之镇,这巫医闾山即是幽州的镇山。”
“唔…”朱由检沉吟道,“二城被围多久了?”
“今天是二月二十,大凌河已经被围六天,锦州已经被围五天了。”孙承宗赶紧道。
“也就是说,后金军已经越过了巫医闾山…他们应该不会在山中扎营吧?”朱由检蹙眉道。
袁崇焕莫名其妙地道:“这个当然不会。建虏大部是骑兵,在山中行动不便,肯定从山路中通过后,就在锦州城外的原野上扎营。不过巫医闾山在锦州东北,我们即使派援兵也要先救锦州,到不了巫医闾山。不知圣上为何有此问?”
“不不不,我们不先救锦州。”朱由检突然兴奋起来,“刚才不是说了么,建虏就等着我们去救呢,他好围城打援。我们救是肯定要去救,但不能走辽西走廊这么大摇大摆地去,那就落入鞑子的圈套了。”
“那要怎么去?”孙袁二人齐声问道。
朱由检用手指在地图上兜了半个大圈子,缓慢而又坚定地道:“我们不走大道,从西面的松岭山绕过去!绕到锦州城的西北,再从锦州和大凌河的两个包围圈之间穿插进巫医闾山,这样鞑子就不会发现我们的援军!”
二人听罢皆是一愣,半晌袁崇焕才道:“圣上,如今辽东积雪未消,松岭山上更是难行,我们数万大军一路跋涉过去,辛苦不说,至少也要半月以上,恐怕早被鞑子发现了…”
“什么数万大军?又怎么会用半个月,那不黄花菜都凉了么!”朱由检嗤道。
“赵率教的人马从蓟州赶到山海关,再从山海关赶到宁远,与满桂会合后再走松岭山,说半个月都是快的,臣觉得至少需要二十天!”孙承宗也不住摇头道。
“谁说要赵率教来了?”朱由检目光炯炯地道,“速传满桂、李来亨!”
须臾二将入内觐见,朱由检立即以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