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中军突然昏迷跌倒,高第急命人将他们抬出去,以免影响会议进程。 ( 广告)朱由检初时倒也没太在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高大人,这两名士卒似乎是发高烧了,须得好好调治。”
高第却是双眉紧锁道:“遵旨。不过圣上,近日天气转暖,城中染上时疫的士卒突然增多。此疫发病颇急,病情凶险,圣上还是要以龙体为重,尽快返回京师。”
“时疫?”朱由检突然心中一动,急止住往外抬人的士卒,蹲在地上仔细观看那两名突然昏迷的中军。这时二人已经稍稍恢复了意识,但仍烧得满脸通红,寒战不止,呼吸急促,咳嗽剧烈,颈下有淤斑,并且还是忍不住去抓挠腋下与裆部。
朱由检急命人扒开二人的衣服,这下议事厅内的众人全都惊呼出声。原来二人的腋下和腹股沟已经大面积化脓溃烂,全身的皮肤呈现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紫色!
“糟了!黑死病!”朱由检急忙起身掩住口鼻道,“快,快将这二人隔离,严禁任何人靠近!”
“什么是‘黑死病’?”众人莫名其妙地问道。
“就是鼠疫!”朱由检见众人还在发愣,厉声说道,“此病是烈性传染病,这两人现在就是传染源,必须马上隔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几名士卒刚要继续搬动病人,朱由检急制止道:“此病可通过飞沫传播,你们快戴上口罩!”
士卒们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口罩”为何物。朱由检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因为还不知道细菌和病毒的存在,更不知道细菌和病毒能通过空气中的唾液飞沫传播,所以大概还没有口罩。他只得临时变通,让士卒们用一块布将口鼻严严实实地遮挡住,然后将病人抬入一间空房子中。
见皇帝如此重视,高第还要叫军医前来诊治,朱由检却摇头黯然道:“不必了。这两人身上呈现黑紫色,说明全身血液已经被破坏,即使华佗重生也是回天乏术,恐怕一二日内就会死亡。军中有纱布没有?”
高第忙答道:“这个自然有。将士在阵前受伤,需用纱布包扎伤口,因此纱布是军中常备之物。”
“马上用纱布连夜赶制口罩,每个士卒都要至少发两副!”
朱由检急向中军介绍了口罩的做法。其实也没什么可介绍的,因为口罩的制作实在是太简单了,无非就是一块纱布,两边用绳绑在耳朵上,这样就可以将口鼻严实地遮挡住。
中军领命而去之后,朱由检又匆匆地道:“不开会了,你们马上随朕到军中视察疫情!”说着便找了块布缠在脸上,权且代替口罩。
众人见皇帝如临大敌,也知道事态紧张,忙依葫芦画瓢,将口鼻用布遮挡住了eads;。朱由检即在众人的陪同下,在山海关的守军驻地转了一圈。
不看则可,一看真是触目惊心!原来守军的营地卫生极差,肥硕的老鼠到处乱窜,尤其是伙房和茅厕,更是“重灾区”。边军也不讲究个人卫生,房间里从来不打扫,烟尘满屋子乱飞,床铺乱得向狗窝一样。不少边军正光着身子,坐在床铺上用手捉虱子和跳蚤。
而且鼠疫的发病者也不光是那两名中军,山海关中原来的驻军约有一万,其中已经有一百多人出现了腋下瘙痒、高热、咳嗽的症状。
朱由检当机立断,立即严令将这些人全部隔离。众人心里都清楚,不论是什么草药,对付来势凶猛的瘟疫都没什么效果,只有隔离一法。所谓“隔离”,实际上就是任病人自生自灭,虽然残忍了些,但能有效地避免传染,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接下来朱由检又降下急诏:所有刚刚入城的蓟州、宁远、锦州、大凌河等地的边军和百姓立即出城,在山海关以南找空地扎营。并且尽量每座军帐要尽量离得远一些,扎好营盘后,严禁任何人随意走动,指派专人带口罩送饭。
这道圣旨下来,士卒和老百姓都是叫苦不迭,心想刚刚长途跋涉进入山海关,连气还没喘匀,怎么放着现成的房子不让住,反要到城外的野地扎营?
可是这些天来朱由检与边军一起跋山涉水,已经在边军中竖立起了自己的威信。因此虽然对皇帝的命令无法理解,但众军还是乖乖的出城扎营。
接下来朱由检又命令高第:山海关城内外数万人,有一个算一个,立刻沐浴更衣,而且必须是淋浴,每天一次,连洗七天!
这下高第可犯了难,嗫嚅着禀道:“圣上,若是炎夏,汲上井水即可沐浴,或是直接到河中洗澡亦可。可现在正是春寒料峭,沐浴必须烧热水。如今关内外军民不下十余万,若是这么多人都要沐浴,而且连洗七日,得烧多少热水?不惟麻烦,恐怕储备木柴都不够…”
“那朕不管,你自己去想办法,否则要你这辽东巡抚干什么?”朱由检阴沉着脸道,“没有木柴,就派人去山上砍,实在不行扒些房子,把门窗房梁都劈了烧水!”
见皇帝如此疾言厉色,高第哪敢怠慢,马上亲自出去安排。巡抚府首先在院中架起大锅,点燃劈柴,不多时便把一锅水烧得滚开。
高第自然是要先请朱由检入浴,并且为他准备了大木澡盆。因为朱由检此行并未带宫女随侍,高第还自作聪明地请来赫尔哲服侍朱由检洗澡。
赫尔哲倒是欣然同意,连声催促朱由检赶快脱衣服泡澡。朱由检却哭笑不得地道:“朕不是说了要淋浴么?淋浴不仅省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