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由检的大力推动下,十五名新科进士被选为中书舍人,协助内阁处理朝政。中书舍人没有票拟权,但可参赞机务,帮助阁臣处理牍,因而能接触到整个帝国的核心事务。对于新科进士来说,既是莫大的恩典,也是皇帝着意栽培,因此人人艳羡。
除了状元黄宗羲之外,朱由检还钦点了榜眼吴伟业、探花夏曰瑚,以及三甲进士顾炎武、王夫之担任这一职务。对于这五个人,群臣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五个里面三个是一甲,另外两个也小有名气,且与皇帝早就认识,被提拔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朱由检也照顾到了大臣们的情绪,剩下的十人让朝臣推选。并且规定中书舍人的任期只有一年,一年以后必须换人。东林党人当然大力推举他们这一派的青年才俊,结果十人全都是东林党人的后人。
从第二天起,除十五名中书舍人还未结束培训外,内阁已经开始正式运转了。朱由检为此专门降诏:凡是一般朝务,一律先送内阁,内阁拟出票拟后再送呈御览。同时皇帝不再每日临朝,而是改为五日一次朝会。
朱由检还特别拨出三大殿的第三殿建极殿,做为内阁的办公地点。阁臣和中书舍人颁发出入紫禁城的腰牌,即使夜间也可入内办公。如遇紧急情况,可以在任何时间在乾清门外递牌请见皇帝,皇帝则在养心殿召见。
对朱由检这个决定,阁臣是非常欢迎的。皇帝自从登基以来,很多事都是自己做决定,早让大臣多有不满。现在内阁重新开始票拟,那就等于是阁臣做决策,皇帝只是同意或否决罢了,官员集团的权力无疑得到了加强。
而且东林党到底与阉党不同,尤其是这八位阁臣,不管能力如何,从主观上还是想重振朝纲,逐渐恢复大明的国力的。因此虽然枚卜大典出了不小的状况,内阁组成也与他们预想的大不一样,众阁臣还是满含对皇帝的感恩之情,迅速投入到浩繁的朝政中去了。
朱由检是要懒政了么?当然不是。在登基的这短短几个月中,他已经意识到了内阁的重要性。俗话说得好,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不分事情大小轻重,全都亲力亲为,即使有秘书处的协助,也非得累死不可。
而现在有了内阁,对于不太重要的、有成例的朝政,就可以放手让内阁去做,朱由检只需要最后把一下关就行了。腾出来精力,他就可以重点关注更为重要,阁臣却解决不好、解决不了的政务。
对于内阁过度揽权、甚至架空皇帝的问题,朱由检也做了一番考虑。扩大内阁规模,安排六部尚书和非东林系的周延儒入阁,正是为了制衡东林党。因为票拟是需要内阁成员一致同意才能做出的,若是东林党一味胡来,其他阁臣必不同意,那就还得皇帝出面解决。
最重要的是,批红权仍然牢牢地掌握在朱由检手里。说白了,内阁成员只是打工仔,最后拍板的权力始终归于皇帝。
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检不用上朝了,果然在时间上灵活了很多。他第一件要处理的大事,就是新科进士的培训和上任。
根据朱由检的旨意,六千进士每天都要到贡院接受培训,为期一个月。除了礼部的官员讲解官场礼仪外,剩下的就都是皇帝亲自安排了。
第一天,朱由检亲至贡院慰问,并且与大家一齐“上课”。在礼部官员讲完之后,第一位老师、京师国子监祭酒左光斗被从人抬着登场,讲解前朝及本朝历史。
朱由检对历史当然是很重视的。若不是稍微了解一点历史,恐怕他在这个时空早就挂掉了。古人有云: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对于一个官员来说,具备丰富的历史知识,树立正确的历史观,也是应当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
左光斗是当世大儒,讲起史来自是游刃有余,进士们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其实对于真正的儒生而言,“经史子集”都是应该掌握的。可在科举考试的“指挥棒”之下,很多学子都过分重视“经”,也就是四书五经,对于历史却没什么深入了解。经过这一次“恶补”,自然大有收获。
左光斗讲完之后,又轮到刚刚升任礼部侍郎的徐光启讲解地理,包括中国地理与世界地理。中国地理还好说,世界地理又让进士们大开眼界。这次徐光启可没像在日讲上那样受到责难,因为他是本科的副主考,相当于是所有进士的恩师,这些人当然得老老实实听着。
接下来则是户部侍郎毕自严,他讲解的是如何看账簿。别看一本小小的账簿,大多数进士都被难倒了,因为他们平时只读圣贤书,根本都没接触过这东西。
朱由检却知道,这些人大部分是要外放到地方上去的,必然会面对各种事务。而所有事务中,经济必须排在第一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如果连账目都看不懂,怎么管理收支、怎么筹措粮饷,又怎么清查贪腐?
过去正因为主官不懂钱粮账目,县丞、主簿这样的低级官员,以及书吏、师爷等才有捣鬼的机会。这些基层官吏的贪腐,造成的损害绝对是触目惊心,这也是朱由检决定从基层入手、刷新吏治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自严讲完之后,又换了解胜登台,他的出场却引发了进士们的一阵**动。很多人从骨子里是瞧不起解胜的,心想皇帝怎么派了个武夫来?他一个大老粗,怎能给满腹经纶的进士上课?
朱由检见解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