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穷匕见,伏兵尽出!
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早已埋伏在五峰山中峰的八千轻骑兵,在一瞬间抛掉了用树木的枝叶搭成的伪装,如离弦之箭般从半山腰上冲了下来!原本中峰的山麓是有一些树丛和石块,对骑兵的行动稍有阻碍;但在这几天时间里,秦兵早已将障碍扫清,此时真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而聚集在山脚下的二千白杆兵,则在李定国和马千雪的指挥下,尽量聚拢成堆,为骑兵让出下山的道路。他们的艰巨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舒舒服服地观战了!
贼酋安邦彦和奢崇明则如同遭到雷击,立即明白是中了官军的诱敌深入之计。如今绝大部分叛军都聚集在方圆仅二里许的坝子内,这里地势平坦,以步对骑本来就处于严重劣势,官军又是从半山腰向下冲锋,那结果还能有个好?于是二人立即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撤到山口外面去!”
但他们进来的时候顺顺当当,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了。四面山口之上,皆伏有数百白杆兵,杀声一起,他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向下推石头。
喊着“一、二、嗨”的号子,众人齐心协力,将一块块轻到数十斤、重达数百乃至上千斤的山石从山崖向下推落。这时尚有一小部分叛军在向内穿越山口,猝不及防之下,全被砸成肉饼。石如雨落,血肉横飞,谁还敢强冲山口?
而这时坝子内的叛军却还不知道退路已经被断,如同潮水一般向山口涌来。那桃红坝方圆不过二里,如今聚集了四万多叛军,人挨人、人挤人,如同下饺子一般,想退回山口处哪有那么容易?就连安邦彦和奢崇明,也被大量的叛军阻住去路,眼睁睁地看着大队骑兵旋风般杀至!
其实如果安邦彦能稳住阵脚,下令叛军坚决阻击,虽然也必伤亡惨重,但好歹还能迟滞一下秦兵的攻势。可此时叛军无不慌着往后退,把后背全都亮给了秦兵,那还能有个好?不过是片刻之间,大队骑兵已经杀至,皆将手中大刀向前方挺起,像锥子一般插入叛军阵中!
就如同无数柄锋利的剑劈上一大块软豆腐,顷刻之间,数万土兵就被冲得溃不成军!坝子太小,他们的队形也太密集了,根本避无可避;数千骑战马如同天军一般奔腾而来,呼啸着从人群中践踏而过,随之响起的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片哀号!
见官军骑兵已经撞入已阵,后面的叛军更加惶急,拼命向山口挤去。他们并不知道山口已经无法通过,还以为是前面的土兵磨蹭挡路,情急之下,自是连推带搡,甚至挥刀劈砍。坝子内已是彻底大乱,不知有多少叛军被乱兵踩踏而死,又不知有多少人惨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这时安邦彦和奢崇明已经无法约束部下,他们很清楚惨败已是铁一般的事实。因此二人也无心恋战,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狱般的杀戮世界。他们在数百心腹近卫的保护下,同样在溃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很快冲到南峰的山脚下。奢崇明还想从山口往外硬闯,安邦彦一把拉住他道:“你不要命了?直接翻山出去!”
与此同时,数千骑兵已经很快从叛军的人群中碾压过去,抵达坝子的另一端后,立即拨马杀回。而在中峰山脚下,第二波骑兵也已经出发,与第一波骑兵形成犬牙交错之势对冲而过。如此反复来回冲击,就像过筛子一样,不过筛子筛的是米,他们筛的却是叛军的血肉!
几番冲锋之后,坝子内的叛军已经伤亡大半。刚才在中峰山脚下观战的白杆兵此时也行动起来,排着整齐的队列,踩着满地叛军的尸体穿过桃红坝,追击那些企图翻山逃跑的土兵。
李来亨已经身先士卒冲杀了几个来回,这时正好迎头碰上白杆兵队伍前排的李定国和马千雪,兴奋地哈哈大笑道:“这半个多月总在大山里钻来钻去,可把我憋坏了。多亏‘阿诗玛’和‘阿白’你们二位舍身诱敌,今天总算痛痛快快打了一场!嘿嘿,‘阿白’不好意思了,脸怎么这么红呢…咦,定国哥,你怎么了?”
原来此时李定国疟疾再次发作,由于连着两天急行军,这次烧得比以往更高,他实在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向地上栽倒。
马千雪忙一把揽住他,急得语无伦次地道:“叫你不要逞能,在中峰那里好好休息,你偏不听!看看,烧得更厉害了!”
“不要管我。”李定国强自挣扎着道,“擒贼擒王…虽然我军大获全胜,但不将安邦彦和奢崇明擒住或是阵斩,以后叛军还会死灰复燃。来亨,千雪,快去追击!”
李来亨倒还没怎么,可这“千雪”二字,却让马千雪娇躯一颤,俏脸腾地红了起来。她牙关一咬,轻轻把李定国放下道:“你在这里等着!”
然后她转身对白杆兵振臂高呼道:“冤有头债有主,安邦彦和奢崇明把我们彝**害得这么惨,今天该和他们算这笔总账了!”
白杆兵齐声怒吼,随即紧跟着马千雪望南峰山脚下追来。
这时安邦彦和奢崇明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可是五峰山山势险峻,尤其是他们立足之处,更是十分陡峭,即使平时登山,前进一步都很困难,更何况后有追兵?不时有土兵脚下打滑,跟头骨碌地滚落山崖;安奢二人虽然仗着身手不凡,爬得比其他人更快一些,但此时又有埋伏在山巅的白杆兵向下抛掷石块,砸得二人狼狈不堪。
说时迟那时快,马千雪已经率兵追到山脚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