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电影不是简单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完成的。”苏颉对着蹲在身边的巴赫说。
他一边照着镜子整理着衣角和领口,一边摆出各种照相的姿势,看起来滑稽极了。
他时不时的挑动眉毛,偶然撇撇嘴,或者将胳膊抬起看看腋下的布料是否紧绷,即便他的身体并未告诉他这一点。就像所有即将参加自己的电影首映的导演一样,苏颉的内心愉悦而紧张。虽然这并非他第一次参加首映,但却是第一次以加入导演这个群体。
就像是一种朝圣,他跪地匍匐前进,在紧闭的大门前三跪九叩,终于大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到了一丝亮光。电影除了会让人虔诚,还会令人卑微,卑微到骨子里,然后开花结果,没人知道果实是苦涩还是甘甜。
“汪汪!”
巴赫叫唤了两声,纯净的眼珠在眼眶中打着旋儿,一张人性化十足的脸上仿佛带着坏笑,就是促狭的坏笑。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苏颉狠狠盯了巴赫一眼,然后开始自言自语,“我戴什么领带好呢?是用配色的棕色黄色领带,还是用条纹领带,或者用红白相间的格子?”
苏颉将安妮特意为他采购的一叠领带取出,一一比在脖子前。他伸长脖子探看的模样就像一只上吊的死鬼。米黄色的西装本就艳丽,领带则更加难以搭配。
“也许我可以选择蝴蝶结。”他自言自语。
“那只会让你像个侍者。”
一个声音惊动了苏颉,他抬起头,见安妮正靠在门口。一身反光感十足的漂亮皮衣凸显了女孩的干净利落。安妮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坠饰,但天生丽质,令其驾驭任何衣服都显得游刃有余。
“你真应该走入时尚界的,安妮。天生的衣架子。”
“哦?是吗?惠特尼也是这么说的。”
安妮笑了起来。她迈开步子,走到苏颉身边,小狗巴赫亲昵的舔着她的鞋底。
“好了,巴赫,去一边玩去,姐姐要帮哥哥迅缯媸潜克懒耍什么都不会。”安妮将巴赫抱起,亲昵的吻过它的脸颊,然后将其放到一边。如果苏颉没有看错的话,巴赫脸上荡漾着陶醉的微笑。它眼珠上瞥,表情妖娆。
“乖乖在这待着,等姐姐收拾了哥哥,再来收拾你。”
苏颉翻起白眼。女人或许是这个世界最奇妙的东西,有些时候她们天真可爱的就像洋娃娃,有些时候却变成了头上长角的小恶魔。毫无疑问,当安妮开始进入服装顾问这个角色的时候,她——就是一只头上长角的小恶魔。
“苏,我觉得应该换上那件大红色的西装。”
“苏,这里的领带就没有配你西装的颜色。”
“苏,不要笑,保持冷酷,黑色应该是冷酷的颜色。如果能有墨镜就好了。”
……
似乎原本简单的事情正趋于复杂,一套套西装被翻出来,然后扔到床上。苏颉觉得自己已经麻木的,手提着挂着西装的衣架,不停的在身前比划,仍谁都有疯狂的迹象。
“好了吧,安妮。”苏颉有气无力的说,“要不我可以穿-shi,昨天那个乌维-鲍尔也穿的的是-shi。”
安妮的眉毛向上一挑,侧着身子走到苏颉身边,脑袋逐渐贴近。
“你——你干什么——”苏颉怯生生的说。炙热的气流拍打着苏颉的面颊,他清楚的感觉到女孩的呼吸,看见她澄澈的眼睛里,充斥着不怀好意的促狭。
“干什么?“安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漂亮的眉毛则像是两只翩飞的蝴蝶,她的唇在逐渐贴近苏颉的面颊,贴近——再贴近——男孩皮肤的抖动令她沉迷。
“好了!不逗你了!”安妮猛地收回了脑袋,跳到距离苏颉一部远的地方。她背着手,脸上布满诱人的苹果红。
苏颉傻笑了起来,“我就穿白-shi吧,我感觉自己很适合这个。”
“适合!”安妮眉毛一挺,脸色骤然变化,“你不会忘记昨天乌维-鲍尔穿了什么去首映礼吧!”
“白色——-shi。”苏颉苦笑着说,他可看了昨天的报纸,多伦多当地的媒体毫不避讳的评价死亡之屋:那是一部糟糕透顶的电影,和乌维的穿衣评委一样糟糕。
虽然苏颉对那个德国人并无好感,但自己的同行遭到如此辛辣的评判依旧令他心有余悸。
面对着安妮强有力的逼迫,男孩怯生生的说:“其实那也不管衣服的事,是他的电影——”
“我们不是没去看过,我知道那是一部无趣、粗鄙、漏洞百出的电影。可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他穿了那一件白色-shi的话,媒体们根本不会这样不留情面的批评他。”
“是的,他们会说:‘乌维-鲍尔的电影只比他的穿衣品味好上一点点。”苏颉拿捏着声调,怪声怪气的说。
在多伦多市中心的娱乐区,一家并不算豪华的酒店里。米尔斯小姐和史蒂芬导演正在做着与安妮和苏颉同样的事情。只是在这里,男女之间的关系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老师,我认为我穿这条露肩晚礼服怎么样?会不会太俏皮了?也许我应该换一套成熟点的礼服。”
米尔斯手持挂着礼服的衣架,不停的在身前比划。她时而皱眉,时而嘟嘴,总之没有露出多少满意的表情。女孩在为别人选择服饰的时候,往往能表现出少有的果敢,可一旦轮到自己,便又变回了踌躇的模样。
或者这件礼服太短,或者那件太紧,又或者蕾丝的花纹不是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