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运铎装上材料,在冲床的吼声中,第一发弹壳形成了,大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民工们把机床摇得飞转。机箱全部开动了,弹头冲床也压成了一颗颗弹头。装备车间的女工们忙着制造火帽,装填弹药。
在4支队首长陈义的领导下,在根据地人民的大力支援下,吴运铎和他的伙伴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劳动,终于建成了新四军的军工厂,吴运铎任厂长,由最初生产子弹发展到生产迫击炮弹、地雷等,不断补充部队弹药。
1940年夏天,陈义指挥部队打了一个大胜仗,缴获了日军5000发迫击炮弹。但是经检查后发现是一批报废了的炮弹,不能使用,可丢了又可惜。他派人把这批炮弹送给了吴运铎,要他尽一切可能,修好这批炮弹。
接到任务后,吴运铎对这批炮弹进行了仔细地检查,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原来,这批炮弹不是缺弹尾就是缺引信,而缺得最多的是引火的**——雷汞,5000发炮弹中没有一发是完整的。
问题找到后,他决定带领大家将每一发炮弹都配齐零件。 [弹厂当时缺乏现成的雷汞。他灵机一动,决定从废旧的雷管中挖汞。内行的人知道,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工作,吴运铎当然更清楚,不能拿大家的生命去冒险。
他面对着那些争先恐后要求担任此工作的工人们说:“为了减少牺牲,我们要先做试验。”工人们又纷纷要求参加试验工作。吴运铎说:“大家别争了,我是**员,又是厂长,在关键的时刻,我必须站在最前沿,这个试验就让我单独来完成它。”
然而,意外发生了,“轰!”的一声巨响,雷管爆炸了。吴运铎左手的4个手指被炸飞,左腿膝盖炸开了个腕口大的伤口,脸上也在流血,整个人已经不醒人事。
被吴运铎阻挡在外面的工人们奔了过来,看到他成了血人,不少人急哭了,慌乱中就用老乡耙田用的耙当担架,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医院救治。
吴运铎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有时会突然从床上跳下来,直往大门外跑,嘴里还高喊着:“我要回去,前方正等着要炮弹呢!”
有时,他会突然撕开伤口的绑带,喊着:“为什么把我的手捆起来?这怎么干活啊!”十多天后的一个下午,吴运铎终于清醒了,大家焦急万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围着他问长问短,告诉他陈义首长和老百姓们都络绎不绝地来探望他。
工厂派来护理吴运铎的小顺子和护士小张打来洗脸水帮他擦脸,当毛巾遮住了他的右眼时,他突然觉得病房里一片漆黑,心里一沉,问道:“我的左眼瞎了吗?”
小顺子一听,连忙拿来照明的油灯,护士翻开了他的左眼,发现他的左眼珠中有个米粒大的东西,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吴运铎安慰起大家来:“同志们,你们不要为我难过,我是一个工人,从小家里没吃没喝,14岁就被饥饿赶进了煤窑,死去活来地干活,为资本家做牛做马。就凭着这双手,一天挣一角钱养家糊口。
要是在那个年头,像我这次负伤,肯定是活不了了,即使能活下来,也是个残废人,狠心的资本家就会一脚将我蹋出煤窑,我也就会像许多受伤致残的矿工弟兄一样,流落街头,最后也就像野狗一样死在荒郊野外。”
他打起精神,堆起笑脸又说:“今天我仍然是工人,是在党的教育和培养下成长起来的革命军人,我的负伤是和千千万万的战士负伤一样光荣。虽然我被炸掉了左手,可我还有右手,炸瞎了一只左眼,我还有一只右眼。
革命总是要流血牺牲的,不是我就是其他同志。只要我能回到工厂,能站在机床前,我仍要生产更多的子弹、炮弹来打击敌人。当我能坐在画图桌边,我就要设计出更好的武器并生产出来装备我们的部队。
我只希望能早日回到工厂,和同志们一起在建立子弹厂的同时,把炮弹生产也搞起来,给我们的炮兵更多的炮弹。”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他的这番话,感动得眼泪直流。
当吴运铎脖子上挂着三角巾,拄着根竹竿回到工厂时,大家别提有多高兴了,吴运铎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一天,他接到支队通知,要他立即赶到陈义首长那里接受新任务:研制新型的类似掷弹筒一样的武器——枪榴弹。他找来有关书籍,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将掷弹筒拆散,对一个个零件进行研究。
但是,有关书籍上对枪榴弹介绍得很少,全本书只有300多个字,多半是讲它的杀伤力如何厉害,对于究竟如何制造,没说一个字。他唯一的收获就是书上提到,枪榴弹是用普通步枪发射的一种小型炮弹。
吴运铎是个知难而进的人,他整天摆弄着掷弹筒和各种大、小炮弹,脑子里不断地思考着,寻找着灵感。
终于他想出了一个方案:把粗钢棍掏空,制成类似掷弹筒的枪榴弹筒,用铸铁造成像迫击炮弹一样的枪榴弹,装进枪榴弹筒内,用没有弹头的步枪子弹的火药高压气体,把筒内的枪榴弹发射出去。
要让想像变成现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吴运铎日思夜想,翻书设计。钳工老高提议把枪榴弹筒的底座和底座柄分开,成了两个零件,这样既节约材料,也方便加工,有利于大量生产。
可是,用什么样的机械装置来调节射程呢?大家都面露难色。车工老李突然脑子开了窍,指着车床上转换齿轮旋转方向的手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