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上午的爆炸事件后,雍仁亲王婉拒了梅机关为他而举行的接风宴会,带着随从在严密保护下去了他下榻的六国饭店。
影佐机关长也没有一再强求,他觉得自己头缠纱布,手下这个打着石膏那个缠着绷带一帮残兵败将接待天皇的弟弟,这种场景会在日本政军两界传为笑谈至少十年。
况且他要布置情报科和行动队抓紧侦破爆炸案,抓捕到制造爆炸事件的抗日份子,在雍仁亲王离开上海之前给他一个交待。
而且他整整一个中午都成了接线生,参谋本部、陆军部、首相办公室、甚至皇官侍卫室都打来电话询问中日友善雕像揭幕式的爆炸案和雍仁亲王的情况。
上海是远东最现代化的城市,通讯设施先进,现场的各国记者只要没死的都爬回了各自酒店。抢着第一时间用电传机,将大日本雍仁亲王揭幕中日亲善雕像时被炸飞的消息传遍了世界各地,大日本国旗上因为他影佐支昭的无能已烙上了耻辱的印记。
据外务省发给参谋本部的消息,美联社记者发回的评论是“这次雕塑被炸事件就象日本娶了一位蒙着盖头的新娘,自己还没看清长相新娘就遭到了对手的蹂躏。”
而影佐只知道是抗日份子从雕塑附近的民宅挖了一条长四百米的地道至雕塑底部,放置了上百公斤炸药在揭幕那天引爆。
但对到底是军统还是共产党地下组织挖的地道,弹药又是怎样运进一周前已戒严的核心区域的,面对记者,还是参谋本部,他都只能说无可奉告。
本来按照武士道精神,他应该切腹自尽。要不是雍仁亲王毫发无损,而且已死了一个宪兵司令当替罪羊,参谋本部和陆军部那帮老爷怎么也不会放过他的。
下午长孙花衣就接到了尾川秀实的电话,说晚上雍仁亲王要在下榻的六国饭店宴请他,还特意嘱咐他不要让影佐将军知道,并且不要穿军装。
在唐朝时长孙花衣就喜欢赴各种宴会,他的酒量在当时的长安是没有对手的,如果他还会写诗的话,以后就不会把李白称为“诗仙”了,所以他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换上便装的长孙花衣悄悄出了梅机关大门,便叫上一辆黄包车,向六国饭店而去。
看着马路两旁灯火阑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想起了夜长安。
想起了喜欢夜晚微服去酒楼呼朋唤友一醉方休的太子李治,想起了一品当朝不苟言笑酒后却敲瓦当歌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义父长孙无忌,想起了醉枕红袖醒后被自己始乱终弃的多少无名女子,甚至连在长安是许久都不去关注的妻妾此时都觉得很是挂念。
六囯饭店是上海最大的饭店,中、日、意、法、印、泰六国菜肴做得都相当地道,夜总会也是歌星云集,在中野西攻的日记里频繁出现,是他除了梅机关食堂外,吃饭去的最多的地方。
雍仁亲王这次来下榻后,宪兵司令部布置了安保措施,但雍仁是皇族中的亲英美派,这类人讲究的是轻车简行、低调亲民,并且天塌下来都会死不悔改。
所以尽管上午发生了爆炸事件,雍仁亲王还是一如既往,只允许在酒店大门设立岗哨检查进出人员,他和随从只占据三楼一层,只是在三楼戒严,其它楼层和夜总会照样迎客。
搞得宪兵司令部的人很头疼,在雍仁亲王上午去给中日友善雕塑揭幕时,从上海巿政府各科处选了一些可靠的人或独身或携太太拎着空皮箱免费住进了酒店。
像电影制片厂里一样,一会这几个人进来,一会那几个人陆陆续续出去。
雍仁亲王回来后,进酒店普通场所吃饭活动,旁边的人都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该干啥还干嘛。
搞得雍仁亲王很为自己骄傲,不扰民是他基本原则,做为大日本国的著名亲英美派贵族,他做到了。
长孙花衣到了六国酒店门口刚下黄包车,尾川秀实的声音就响起了,“中野君,请到这边。”
跟着眼镜已修好左上臂骨折已痊愈的尾川秀实进了酒店,一阵曼妙的歌声迎面扑来。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长孙花衣正在仔细品味这与唐朝不一样的曲调,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右侧传来扰乱了一潭秋水,“中野大哥,中野大哥。”
后面的话还行,“你怎么好几天没来了,都想死我了。”
多么熟悉的专业术语啊,一千三百多年了,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被改动,长孙花衣突然迷茫了,习惯或是本能回答,“麻痹的,你这个骚娘们,是想大爷我的银子了吧。”
然后看到了来人,丹凤眼、鹅蛋脸、高挑苗条的身材,旗袍开叉到了腰际,正边抛着睸眼边扭着屁股走了过来,浓郁的香水味像炸弹冲击波一样先把中野整晕了。
旁边的尾川秀实好像发现了长孙花衣的另一面而高兴,同样用汉语说“没想到中野大佐也是性情中人。”
“那啥,中国人说过,一张一驰,文武之道也,在这里我才能驰得开。”
“性情中人”就和“想死了他的人”抱在一起了,只是长孙花衣怎么回忆都回忆不出中野西功日记中这个女人叫什么。在唐朝时他就记不住女人的名字,除了翠香楼的奴奴,甚至包括妻妾都不记她们的名字,他认为没必要。
“我有事,改天再来找你。”
摆脱了“想死了他”的人,长孙花衣跟着尾川秀实继续往里走着,后面的声音仍在纠缠着,“中野大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