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掌声、伏特加、红星勋章都无法掩盖长孙花衣无限的惆怅。
相遇、相知、相爱,紧接而来的却是相别。
天一亮,薇拉将随着巴尔扎姆号返回苏联远东的海参崴港。
难道他和薇拉,也会像川岛良子留下的纸条上写的那样,情缘已尽,来生再续,余生将成陌路吗?
尽管薇拉嗔怪长孙花衣隐瞒他的功夫,使得她不得不扮野性豹女郎去引诱柳西科夫上钩。
但她现在却主动地又做了一次野性女郎,没有手铐和皮鞭,只有冰和热水,却同样地刺激狂野,而且一直持续到天亮。
“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这,就是一位俄罗斯女郎的阴谋。
一个温柔的陷阱,一场甜蜜的阴谋。
然而,一位日本老男人的阴谋又是什么呢?
土肥原得到情报,吴淞口锚地停泊的苏联巴尔扎姆号货轮其实是一艘间谍船。
间谍船在吴淞口锚地可以截获大量的日军电文,而破获一部高级密码,掌握的电文数量必须足够,没有人能只凭分析几百条电文就能破获密码。
除非他不是人。
如果巴尔扎姆号继续在吴淞口锚地呆下去,截收到破获密码所需的电文是迟早的事。
虽然目前日本参谋本部南进的方案占了上风,北上进攻苏联的计划并没有取消。
而苏联如果破获了日军密码,以后日军的任何行动都会被苏联所掌握,土肥原、东条英机等陆军部的强人坚持的北上计划即使实施也会彻底失败。
所以巴尔扎姆号不能让它继续停留在吴淞口锚地,上策让它连同它获得的情报永远封存在海底,下策是想办法在它没有截收到足够多的电文之前吓走它、挤走它。
苏日两国签了友好条约,土肥原不能明着来,不能大白天用巡洋舰、驱逐舰去把巴尔扎姆号击沉。
而黑暗中偷偷摸摸地杀人放火一直是他的特长。
于是他想出了采取鱼雷艇夜间偷袭的方式,事后可以向苏联政府说,经过日方调查巴尔扎姆号是触水雷而沉没的。
提供给苏联驻上海领馆的报告腹稿都已拟好。
而克格勃只能吃哑巴亏,只能把牙齿咬碎了吞进肚里。
可是他的上策却失败了。
海军早晨就传来消息,巴尔扎姆号不仅已有防范,船的周围已安放防雷网,而且船上装载有远距离发射的火焰pēn_shè器,两艘鱼雷艇起火爆炸,发射六枚鱼雷全部在防雷网上引爆。
巴尔扎姆号装有火焰pēn_shè器并不奇怪,日本的轴心盟友德国,就在商船上掩藏大炮在大西洋上多次突袭英国舰船。
上策失败,下策却成功,巴尔扎姆号的烟囱天刚亮开始冒烟,上午九点就去了公海,海军的春潮号潜艇一直跟踪了五个小时,巴尔扎姆号一直在北上苏联的航线上。
陆军部特高课小林中将又匆匆忙忙过来通报,克格勃的特工将柳西科夫杀死在澳涅金酒吧,而且死像很难看。
土肥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一个有特殊爱好的特工是不会长命的。对手随时都会以他的特殊爱好为饵引他现身,给他致命的一击。
只是川岛良子一直都没有露面,看来柳西科夫对她的伤害不浅。
因为这一点,土肥原对柳西科夫没什么好感,本来对于他的情报,土肥原一直不屑一顾,早年在关东军任职,他早已立了自己一套独立的对苏情报网络。
对于柳西科夫的叛逃,他对军部表明的态度是:大年三十打只兔子,有它过年,没它照样过年。
只是没想到克格勃的情报这么准确、及时,下手这么干净利落。
应该注意内部防范了,土肥原本能地感觉到,柳西科夫这么快被杀,问题出在他这里,而且就在这间别墅里,但他一点也没有怀疑到川岛良子。
他不禁有点烦躁,点了来上海后的第一根烟,推开门,来到了阳台。
外面下着雨,偶尔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整个小楼很寂静,楼下花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一幢两层楼高的日式建筑,是岩井公馆的产业,与岩井之助三十年的剔颈之交,土肥原只要来上海,就一直住在这里。
岩井公馆是日本在上海最早的特务组织,它的特务招收的都是日本浪人。
岩井之助手下工作的日本浪人长期有六十多人,年龄都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在公馆内常驻的有二十多人。
与其他日本的特务机关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岩井公馆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女性,连仆人和厨师都是日本男性。
这些人都是在日本谍报机关或黑龙会等秘密社团受过严格的训练,具有一定的文化和军事知识。
熟谙情报、化装、游泳、驾驶、射击、擒拿、剑术、格斗、爆破、暗杀、通讯等进行间谍和恐怖活动的技能。
并且大多在伪满或华北搞过几年的情报,熟悉中国社会的风俗民情,有的还能讲一口颇地道的北方话或上海方言。
这些人都受过武士道精神的灌输,且具有很强的独立行动的能力,敢于独自深入危险地区,或潜入中国军队后方执行各种任务。
不过岩井公馆近年来在上海已经臭名昭著,不仅上海各界对岩井公馆的日本浪人恨之入骨,连普通的日本侨民也对之咬牙切齿。
因为除了为关东军和中国派遣军提供情报,针对中国军民进行大肆破坏、暗杀、投毒的同时,他们还全面监视和控制着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