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入圣界,越感大阵可怖,更叹孔圣神通惊人。也令丁奉更加明晰,元神合道不过是大道起始,这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又因与孔家至圣比斗道行,丁奉少许摸清合道之路。
“始于道,止于道。”
丁奉喃喃自语,竟然一时出神。毕竟孔家至圣已是‘得道而忘道’,开辟一界而又剥离一界,独善其身,道行远超丁奉。丁奉冥冥中受其教化,亦是无可奈何。
然则孔圣想破丁奉道心,丁奉又何尝不是利用孔圣领悟大千之秘呢?
丁奉目光玄虚,又是低喃道:“此关,过则道成,不过即死。”为求超脱,丁奉轮转颇多,即便是孔圣,他也不过视作道途上必经的难关之一,与往常别无二致。
“至于这破关之道,似乎就藏在这千古大阵之中。”
解铃还须系铃人,丁奉寻求的破关之道,自然离不开孔圣。而圣界则是孔圣道成之标,自然没有比这更好的对象了。
孔圣在圣界只是埋下一颗种子,如今茁壮成长,他也早已撒手不管,亦不能顾。佛魔道妖神鬼六者见机插足,这早在孔圣算计之中,无端端参与进去,只会连累己身罢了。
类似佛魔道妖神鬼六国背后的长生大能,纠缠不休,因果极深,而今意欲脱身而不可得,实在可怜。
圣界以五帝书把持法力,丁奉的想法与六国大能一般,也觉只有从世俗方面入手,秉持一家理念,与其争锋。只是看目前情形,似乎并不乐观。
圣界即为万界缩影,丁奉眼观七国国运,这道门执持之国已垂垂老矣,徒具其形,内中腐败。而自三十三天与万界弥合,三千大道趋近完全。为免于化道之厄,合道大能颇多隐世,道门因而失助,形势糜烂。
若非丁奉勇闯三十三天,强夺昊天权能。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隐世修行,元神合道反成累赘。虽是如此,可道力挥洒间依旧有滞涩之感。
丁奉并不把心思全然放在世俗中,与其如此,不如收敛元神,体悟圣界大千。圣界天意为丁奉所伤,自是对他极为排斥,可也导致丁奉元神四周大千之力浓郁,反成了感悟的助力。
在合道元神之前,丁奉曾去过数多大千,却都不足以与圣界相媲美。就以大千本质而言,圣界几近无瑕,无懈可击。与丁奉理想中的大千界,十分相近。
丁奉稍许放开元神,暗合圣界龙脉,梳理大千脉络:“此方天地并无罡煞之气,由此限制修为,再以人道约束法门。”
正当丁奉继续深入,却传来声音:“师傅,三日已到,适时开坛做法了。”
三日一晃而过,韩琳儿左右忙活,聚集了一大批村民。这也是丁奉的授意,需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大肆宣扬,好散播威名,而这江淹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丁奉三日有感,心如明镜。他与江淹相遇,并非巧合,而是大千授意。这江淹是饵,引诱丁奉插手世俗的鱼饵。不过即便知道是饵,丁奉也愿上钩:“好,为师这就动身。”
韩琳儿左右散布天居山玄妙观的名头,为日后圣界一行做准备。此时,已是正午,不少村民凑在江淹屋外,看着热闹。私下里免不了闲言碎语:“我看那丑道士没什么本事,只会用几手把戏糊弄人。”
旁人又附和几句,刘氏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内心微有焦躁。凤格未起,再生外劫,她终究是个未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在旁人的闲言碎语之下,不禁生了些许悔意。
忽闻窗外阵阵脚步声,刘氏看向病床上的江淹,还是走出了门外:“大师……”
刘氏虽未开口,可她内心的犹豫已是昭然若揭。丁奉盯了刘氏一眼,打断她的话:“于信者毋庸多言,于疑者多说无益。”又对着韩琳儿道:“一切可准备妥当?”
韩琳儿拍拍胸脯:“万事俱备,只待师尊大显威灵!”她一指屋棚,坛桌上供奉着道祖金身像,又放置着香炉、宝瓶、莲花、五谷一类。尽管不算完整,但蒙骗外行也已足够,何况丁奉只是做个样子,并不需要这些道具。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丁奉披头散发,步罡踏斗,柳枝蘸水,撒向人群。神神叨叨,疯疯癫癫,合着丁奉丑陋的样貌还真吓坏了不少人,众人不住的往后退去,渐渐没了声息。
一时间鸦雀无声,刘氏屏息,只有丁奉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发指眦裂,大喝道:“有鬼有鬼,撮盐入水,太上道祖,急急如律令,敕!”
呜呜!
一阵阴风吹过,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丁奉跳上坛桌,捻起香灰,向无人处一撒。众人捂着口鼻,眯着眼,顿时惊呼!原因烟雾下,鬼影幢幢,张牙舞爪,作势向丁奉一扑!
丁奉一把抓过桃木剑,剑尖向碗里一点,沾上狗血墨汁,回身再挑,不偏不倚,正好命中鬼影面靥!鬼影一声凄厉,霎时烟消云散。
白昼见鬼,有些人早已吓得腿软,胆量小点的直接晕厥。而随着鬼影消散,从屋内传来一声低吟,刘氏如梦初醒,急忙回屋。与此同时,一反常态,人声鼎沸,众人七嘴八舌,围在丁奉身边。
刘氏扶着病弱的江淹从屋内走来,此刻江淹脸色不见半分血色,可眼神却没有半分混沌,十分清明:“小生见过道长。”
江淹行了一礼,险些摔着。丁奉点头咂嘴,不顾喊叫的众人:“大病初愈会,血气不足。你还需调养数日,再且三日,本道长自会登门,商量你真正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