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太过冷清,尤其是到了晚上,到处黑漆漆的,连窗口透进来的光线都是黑的。
唐小宛蜷缩在木板床上的一脚,浑身抖个不停,并不是吓的。而是冷得厉害。
这里三面都是墙,还有个窗口透风,又没什么能够取暖,即使她将那床又脏又臭的被褥都裹上了,还是觉得冷得厉害。宏休吐巴。
突然就很怀念宁王府里的高床软枕。
这一定是报应啊,昨天晚上她还念叨着这些天过的太舒服了,没想到今晚就直接进到天牢里面来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她这个和皇帝隔着好几层关系的人,居然也莫名其妙就被送进来了。
她心里着实觉得冤屈得很。
坐在那儿只觉得手脚冰凉,想睡也睡不着,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怎么样了。更不知道顾初淮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着急。
也不知道在冰冷的黑暗里坐了多久,前面突然有昏黄的灯光透进来,还有人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唐小宛迅速从木板床上爬下来,心里充满欢喜:会不会是顾初淮来了?
双脚冻得几乎快没了知觉,下床时差点直接掉下去了,可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双手撑地爬起来,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来人并不是顾初淮,而是一个和尚,她在清平寺见过的玄礼。
衙役将牢门打开。便下去了,玄礼进了来,瞧着她略微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施主,你还好吧?”
“怎么会是你?”
他笑了笑:“施主以为会是世子?”
唐小宛将脸瞥过去,没理他。
想骗她钱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她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他害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笑得一脸和煦,却并不能让人感觉到暖意。“当初施主若是听从贫僧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如今种种,都是你自作自受啊。”
唐小宛爬上木床坐好,一边掐腿一边问道:“你今天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吗?别告诉我,你还能救我,不过又需要多少银子。”
“并不是。”他摇头道:“因为这一次。我也救不了你。”
“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皇帝为何要将你关进来?”
唐小宛摇头:“不知道。”
他背着手,徐徐道:“世子成亲当天,城东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可城西却没下。你说这怪不怪?这样也罢了,可偏偏这一天之后,全国不少地方都有旱灾的情况上报京城,死亡人数成百上千;宁王妃被巫蛊之术所诅咒,怪病缠身;六皇子突发恶疾,卧床不起。连钦天监都说,京城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玄礼笑道:“还真与你有关,现在大家都认为,这些天灾是你带来的。”
“放屁!”唐小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难道我还能让城东下雪城西不下?至于那些天灾,更加和我没关系了,旱灾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的,那是几个月没下雨的结果;现在入了冬,皇帝手下的官员赈灾不到位。百姓无衣无食,自然会被饿死冻死;宁王妃的巫蛊分明是她院子里的丫鬟做的;还有那什么皇子,老娘都没见过他,他生病了与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跟我说这些可没用,天下人都认为和你有关,皇帝也是这么认为的!”看她不屑一顾的表情,玄礼又道:“当然,世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唐小宛猛然抬头看着他,怒道:“胡扯,他才不是那种愚昧无知的人!”
“信与不信是你的事,”他道:“贫僧只是见你可怜,进来看看你。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不是你大劫难逃,贫僧也是愿意帮助你的。”
“呸,我不用你假惺惺的!”
玄礼依旧保持着礼貌,继续道:“你还认为世子会来救你的,对吗?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你别白费口舌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顾初淮还能干什么,他现在肯定是在想办法救她,唐小宛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还用双手将冻得通红的耳朵捂了起来。
玄礼道:“你会听的,更会信的。宁王府如今又是张灯结彩,皇帝今天刚给世子指了另一门亲事。女方,你也认识,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柳丝丝。”
唐小宛摇头表示不信,可玄礼还在接着道:“你不信也没办法,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了。丞相府和宁王府也算门当户对,柳三小姐亦是嫡女,她的身份,当得起世子妃。而且,柳三小姐也向皇上坦言,她和世子更能合得来,两人一起看书,一起讨论文学,讨论书法,讨论程老先生……”
身体紧贴着墙,后背一片沁凉,直冷到骨子里去了,她再怎么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玄礼说的这些,都是她知道的。
也是,顾初淮看书的时候是喜欢安静的,可她老忍不住出声打扰他,或许他早就不耐烦了吧。
玄礼继续道:“或许过几天之后,世子连你是谁都不会记得。”
唐小宛蓦然一惊,不记得么?
很满意她的表现,玄礼又道:“或许会记得的……”
唐小宛期待地看着他,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打入万丈深渊:“正如同所有人都记得一样,他也会记得你是妖!”
“不,我不是!”
他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贫僧知道你不是,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三日之后,皇帝要在所有人面前烧死你,让你灰飞烟灭。”
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