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杰是乡水管站的站长,此刻听到王飞歇斯底里的喊声,暗叫一声不妙,朝身旁的几个人一声招呼跟着就冲了出去。
于江海被王飞这反常的表现吓了一跳,脑海中迅速回想着来时候一路上的情形,顿时明白了什么,当即朝方排长呼喊一声,吩咐他将停在河堤下面的铲车开上来,然后发足狂奔而去。
刚奔出没多远,就见到王飞挥舞着铁锹指挥着众人用长长的木棍在河中推着什么,果然是那段危险的山体和泥土整体滑落,将这段狭窄的河流拦腰截断,形成一段堰塞,也堵住了不少奔腾的河水,这正是下面那段河水水势变缓的原因!
眼看着堰塞西侧的河水越积越多,而铲车却因为地势的原因迟迟爬不上河堤,于江海心急如焚,一把从王飞手中夺过铁锹,正准备纵身扑上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堰塞中间的巨石剧烈的抖动几下,他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抓起王飞倒退出去,口中大喊一声“快点退回来!”
然而为时已晚,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堰塞西侧的洪水突然将巨石冲垮、以席卷天地之势往前冲去,一个躲闪不及的刁坡乡工作人员被手中的长木一带就卷入涛涛河水中,一声惨烈的惊叫刚刚想起就被淹没,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几秒之间就被吞噬无踪,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心胆俱裂,洪水给他们的震撼太过突然,而人力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
王飞两股战战、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的景象,两行泪水从眼中滑落,他突然双膝跪地,口中发出一声悲凉的长啸,漫山遍野顿时响起“啊——”的回响,闻着无不为之落泪!
于江海一把将王飞从地上提起来,拖着他肥胖的身躯吼道:“王飞,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个男人的话就给我振作起来,别他娘的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哭啼啼的!”
王飞两眼空洞的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嘴中喃喃自语道:“没用的,没用的,一切都太晚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于江海一个耳光扇过去把王飞扇出老远,嘴中歇斯底里的吼道:“懦夫,你这个懦夫,刚才你不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为乡亲们做最后一件好事吗?我看你***就是一个人渣,人渣!”
原本失魂落魄的王飞挨了一巴掌之后却清醒了过来,他狠狠地从口中吐出一颗被于江海打落的牙齿,伸手一抹嘴角的鲜血,大喊一声:“吕杰,通知乡里所有人,迅速组织起来投入到抗洪中,大家跟我来!”
下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指挥棚已经被刚才那阵洪水冲的七零八落,河堤上已经被冲开一条三米多长、一米多深的口子,河水如脱缰野马般顺着口子倾泻而下,冲入农田之中,孙志鹏正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众人将沙袋和石头往决口里扔,却无济于事,决口反而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于江海见此情形顾不得多想,一把从地上抱起一根五米多长的圆木,纵身跃入决口处,同时将圆木横起来往下一摁,挡在堤坝的内侧,他则使出全力死死抱住圆木,双脚如钉子般钉在决口之中。
王飞看到于江海奋不顾身的样子,顿时把心一横大喊一声也跳到决口中,只听扑通一声巨响他肥胖的身躯已经在水中被冲的左右摇晃,他却驶出吃奶劲儿抱着圆木不撒手。
从堤下赶上来的方排长一声令下,带着铁棍等人也跃入决口之中,七个人顿时组成一道人肉堤坝,死死地抵挡住洪水的冲击。
这时候回过神来的吕杰等人拼命往决口之中扔着装满泥土的沙袋,同时组织人员往决口之处打下一排排密集的木桩。
直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堪堪将决口堵住,精疲力尽的于江海等人被从水中拉出来之后就瘫倒在河堤上再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