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索索”“索索索”
夜幕下,偃师城内外一片寂寥,就连城头上守卫的士卒都仿佛为夜色所催眠,差不多都是东倒西歪,或拢做一堆,或找个偏僻的拐角,拄着长**,歪着脑袋,都似睡着了。偌大的偃师城,似乎完全进入了休眠状态,无一人监视内外。
太过安静了。
梭梭梭的声响打破了这个黑夜的寂静。啪啪啪,感受着手中铁钩勾住了墙砖缝隙,在等待了片刻后,确定城上守卫没有反应,偃师城角下一排排轻衣甲士,皆都是互望了一眼,眼睛里闪烁出异样的光芒。接下来,他们手拽着绳索,脚踏在厚重的城墙上,借助绳索的拉力,两脚张开,如履平地一般望着墙上走去。只要上了城头,杀退城上守兵,再走到城下开了城门,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城外,黑夜之下,则有数千的甲士屏息以待,准备着接下来的行动。一只只亮起的眼眸,全都盯着城墙上那些如蚁而走的轻衣甲士,手中拿着兵器,不做一声。只等城门开了,他们将一拥而入杀入城去,胜利就在眼前。
“咳咳……”
黑夜里,西凉将军张济骑着高头大马,他的旁边就是爱将胡车儿,还有侄儿张绣。
那张绣手里拎着一杆****,看到这里,轻蔑一笑,看向张济:“叔父!我看陈诺小儿也不过如此。你看,我大军布于城下,先头部队都已经行动了,可城上士卒居然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哈哈,难道他的部下就是这样给他守的城,我实在……”
张济的脸色很是凝重起来,听了侄儿张绣的话后,愈发的难看了。他没有接茬,两眼始终盯着城头在看。
偃师城,太过宁静了!
如果,他没有在尸乡吃过陈诺一次败仗,那么对于眼前的状况他很有可能跟侄儿张绣有同样的想法,将城内的诡异忽略不计。可,经历了尸乡一败,他就不这么想了。偃师城的宁静,不但没能让张济宽心,反而愈发的不安起来,且愈发的强烈。
他前次出兵,亲自带着骑兵在前,侄儿张绣引着步兵在后。而他一败退回巩县之后,并没有得到陈诺趁机发兵的消息,他一面暗自庆幸,一面传令给侄儿张绣让大军连夜赶路,争取早些时候赶到巩县与他回合。而张绣,自京县与陈诺一场遭遇,被他逃脱,也一直嫉恨在心,根本不用他发话,一路上紧急行军,他回巩县时,张绣就引着大军到了荥阳。及至听说他大败,张绣又令人丢下辎重在后,轻兵上前,经过连夜奋进,果然在白天天黑之前到达巩县与他会合。
之前,他也不知陈诺留在偃师何意,以为他只是在偃师稍稍休整,不日将走,他害怕陈诺大军会脱离他的掌控,故而一旦张绣大军到来,他立即又连夜发兵赶往偃师。而等到他大军兵临偃师城下时,离天亮也不足一两个时辰了,正是人最易困乏的时候,此时发动夜袭也最是容易成功。本来,在一路之上,张济是信心满满,也决意以此一战扭转尸乡一战之不利。就在先前一刻,他还甚至有这念头。然而,随着轻衣甲士渐渐逼近城头,他却不由的心口一紧,战未打内心就有点惶惶不安的感觉了。
侄儿张绣说得对,他的大军有五千之数逼临偃师城下,都摆好了阵势,而先头的轻衣甲士也都将借着绳索偷上城头了,而城内的反应却是如此的淡然,仿佛都睡死了,没有一人是醒的。
一支队伍再怎么烂,也不可能烂到这一地步。而他知道,陈诺绝不是这些烂人的头子,他绝对带不出这样的烂兵。
此时的偃师城越是宁静,在张济看来越是危险加重。
张绣一句未了,张济尚未反应,突然眼前大亮,前方喊杀声大起。
那些轻衣甲士用极短的时间,攀越上城墙,踩着城垛,将要跳下。然而,当他们一足往前踏出时,立即又后悔了。脚掌伸出,突然不知是该踏出呢,还是该缩回呢?或者说,是他们内心的惊惧,让他们顿时不知所以了。
宁静的偃师城头,仿佛没有一丝人气的城墙之上,突然多出了一对对明亮的眼睛。他们一直目注着前方,面无表情。而一旦看到这些轻衣甲士的突然出现,他们的眼睛里立即是闪出择人而噬的光芒,全都****过来。这些人,皆是半蹲着,前后相继,密密麻麻遍布于城上。他们手中捏着****大戟,腰边挽着弓箭等物,却是一动不动半蹲在那里。轻衣甲士的突然出现,就像是一只只猎物,而这些静候在城头的士卒,正如猎户。猎户们等待的,正是这些自投罗网的猎物们。
嘿嘿……
有人笑了,那目光诡异得极其可怕,让这些冒然闯入的轻衣甲士们看见,吓得突然全身颤栗。
“啊!”
一声惊呼甚至不及,就连踏出一半的脚掌,也不需他们犹豫要不要踩出。而几乎就在双方目光接触的那么一个呼吸之间,对面靠得最近的甲士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往着他们胸前衣甲上攒来。反应灵敏的或许还想着拔刀抵挡,而那些没有经验的,则被左右****攒中,脚下不稳,身子后去。但不管有没有抵挡能力,最后都是被这股大力往后一送,整个身子失去平衡,迅速往下**。
从这声惊呼开始,接着是一连串的惨嘶。
“我去你的!”
啪啪啪啪,无数刀子往着缰绳上落下,砍到城墙上厚实的夯土,发出哆哆哆的声响。崩!绳索一旦与铁钩分离,那些借力缘墙而上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