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阴县令陈道非原本不过是县下一个掾属,但因为上任县令邹靓被陈诺带走了,他也就临时领了县令一职。
还别说,他这个县令当的还真入味,时间久了,渐渐也就找到了某种感觉,比起刚开始的战战栗栗要好多了。
他的战战栗栗,是因为他的官位来的不正。他这个县令,说得不好听点,还是陈诺当初带走邹靓后随手丢给他的。这种来路不正的官位,自不免让他整日的患得患失,不知所以,生怕哪一天朝廷会派人下来,将他撵走。也许是上天保佑吧,当他头痛这件事情的时候,幸好朝廷发生了诛董事件,如此一来,朝廷是必要大忙一阵,对于他这个小小县令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注意了。更何况,自陈诺将平阴丢给他之后,陈诺又接连击败了西凉三将,打下了偃师,跟他势力基本练成一片。这样一来,他的危险也就降到了最低点,做起县令来也就坦荡多了。
灯昏之下,陈道非把着手中印信,笑道:“看来我这个‘真盗匪’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抱了陈诺这根大腿、哈哈,只要陈诺他在偃师站得越稳,我的官位也就保得越久。等年深月久之后,谁又会计较我是不是真正的县令,更没有人知道当初那个麻狗小子就是现在的陈道非。哈哈,陈道非,陈道非,你真的该好好感谢陈诺陈将军对你的器重呢!”
‘真盗匪’跟陈道非念起来有点谐音,也难怪当初陈诺赐名时,他听成了‘真盗匪’。等他将这个‘真盗匪’说给他人听时,他人是一个劲的笑话他,给他纠正了错误后,方才知道是陈道非,不是‘真盗匪’。当然,现在不管是陈道非也罢,还是‘真盗匪’也罢,他现在已经是执掌一县大印的堂堂县令大人了,完全不是昔日的那个被人呼来喝去的胖子麻狗。
不过,他这个县令做的虽然爽,却因为他不识几个鸟字,有许多事情还是不便经手的,比喻文书一类。而他,只能是按照陈诺当初吩咐的,大事只要不糊涂,拿拿主意就行了,至于其余的事情自有下面人去做。虽然他是乐得做甩手掌柜,不过,日子久了,反而因为考虑到陈诺当初将平阴交给他不易,不能在他手上稀里糊涂的丢了,不免战战兢兢起来,心有愧疚,想要改变改变目前局面。于是,他也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学者处理各类事情,且还刻意请了识字先生,跟着先生读了几篇书,也就渐渐识了些字,不至于睁眼瞎,被下面糊弄。
他刚刚处理完公务,到了后堂,拿了县令印信瞧着,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初陈诺把平阴交给他的事情。他是一面感激着陈诺,一面发誓要将平阴治理好,不觉把着印信就睡着了。然而,没等他入梦呢,门外就是啪啪的敲门声,急促得就跟雨打芭蕉似的。
陈道非猛然一惊,胖乎乎的身子一颤,头从着案上抬起,叫问:“谁呀!”袖子不小心将印信给扫落在地,赶紧捡了起来,另一只手揩了揩嘴角流下的馋涎。那门外小厮立即回答:“县令大人,不好了,来了来了!”陈道非被说的莫名其妙,不及穿鞋,爬起身来就跑去开门,呵斥道:“什么来了来了?”门外小厮倒退两步,向陈道非拱手道:“大人,城外来了许多人马,像是一伙山贼。”
“山贼!”
陈道非愣住了。是山贼就麻烦了,别看他平阴一县,自上任县令邹靓被带走后,县兵也解散了,除了治安有数十的衙役之外,就连基本的驻军都没有,要是山贼来了,如何应付?他吓得手上一颤,赶紧说道:“来……来了多少山贼?”
那人回道:“大概,大概不下两三百!”
对于平阴来说,两三百山贼却是不少了。陈道非眼睛一转,又即问道:“那么这伙人来自哪个方向?”那人立即回道:“是平县方向!”“平县?怎么会是平县?不对呀!”如果说这伙山贼是从河水对岸杀来的,那还可以解释为是白波贼或者黑山贼,要是平县方向就不对了。要知道,陈诺自控制了偃师后,这一带的山贼势力基本也就被肃清了,他这边也数月不曾见到一个山贼。如何,如何突然自平县方向跑出这么些山贼,难道是偃师方向出事了?如果不是这样,那就解释不通了。
陈道非眼睛一转,提了袍带,连忙说道:“去请张、陆二位掾属!”
张、陆二人之前与陈道非同为掾属,只是陈道非被陈诺看中提拔为县令后,他二人也被陈诺钦点协助陈道非处理县里务实。那人应了声了诺,也就连忙去请了,陈道非这里与其他小厮道:“快随我去东城门!”他这边走得急了,倒是鞋子都忘了穿了,还是后面小厮眼尖,转回去提了陈道非的鞋子一路撵了上前:“大人,大人,你的鞋!”
张、陆二位,他们在听说城外来了山贼后,立即召集了城内所有衙役,连忙追随陈道非登上了东城门。陈道非举眼一看,城下火把乱舞,前方摆有十数骑人马,后面则是散乱的山贼步卒,据目测少说也有三百之数。陈道非心下骇然,还没有开口,他身后张、陆二人上来,看了一眼,已是吓得面目全非,咋呼道:“如此多贼人围我平阴,这却如何是好?”
陈道非心里虽然害怕,到底什么。身后陆姓掾属立即道:“若是借给对方一些船只
,早些将这些瘟神送出去,自然是最好。”陈道非听来,点了点头,向着下面说道:“本县令便依你所求!”也不管张姓掾属瞪起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