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在高顺的手上拆开。
高顺取出内里一方棉帛,棉帛上有字,展开来读。
“写了些什么?”
“是啊,陈将军是怎么交代的?”……
高顺一目朗毕,神色不变,眼睛离开手中棉帛,转而与臧霸说道:“臧将军请留下,余人退去。”这是什么意思?等了半天,上面写了些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就要被人给轰下去了?孙观等人皆是相顾愕然,脸有不忿之色,看向臧霸,无非是希望臧霸替他们主持公道。然而,臧霸眼睛扫视了众人一眼,吞声问道:“老二,老三,还有你们几个是没有听见吗?还不照办?”
还是臧霸的话管用,孙观几个虽然不情愿,但好歹还是相继退了下去。
“臧将军,请看!”
棉帛交于臧霸之手,臧霸不敢懈怠,立马捧住,展开来读。棉帛上不过片言,臧霸一眼就扫完了。但只简简单单的数言,臧霸读后,却是眉头锁着,陷入了沉思,显然棉帛里的内容分量不轻。正是因为如此,高顺才不敢在臧霸未答应前故作声张,将旁人都支开。信里的内容大概是写给臧霸的,高顺说来也只不过是代交而已。
若要完成锦囊中的计谋,还得靠臧霸他自己。
臧霸锁着眉头,沉吟不决:“在此之时,霸若是离开开阳,实不放心……”
他一句未完,高顺就已经接口了:“上面不是说,将军走后,可让某暂替将军总督开阳军务吗?当然,这只是陈将军给臧将军你的建议,取不取在于将军你。”臧霸摇头道:“陈将军所荐举之人,我臧霸焉有信不过的道理?与将军你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将军你的能力,霸是清楚一二的,想必我那两位弟弟也愿意听从将军指挥,留将军守开阳霸也是放心。然则……”
“然则,此时贼兵就在城下,霸未能击退,已是累我开阳守兵士气,此时交予高将军指挥,实在有亏于将军。再者,陈将军书信出去此时方回,显然对方已在暗中调派兵马,准备对我开阳城展开猛烈之进攻,开阳形势已如累卵之势矣!在此之时,我若将此危城交予高将军你,我心何忍?更何况,在此危急关头我就这么去了,此去成功则罢,可要是失败了……我将有何面目面对我开阳城的这帮兄弟,又有何面目去见陈将军?更对不起高将军你啊。我……不能以一己之私,连累将军你。此计……则矣,然……恕霸……难以从命!”
臧霸说着,将棉帛重又交于高顺之手。
高顺接在手里,微微一愣。看了臧霸两眼,转而哈哈一笑:“没想到臧将军你会拒绝得如此痛快,在于我个人而言,我很是感激臧将军你这么做。然而,对于大局来说,我不得不痛骂将军你一声……懦夫!”
“懦夫?”
这两个字如钉子一样狠狠的往臧霸胸口猛的扎去,使得臧霸又痛苦又愤怒又不甘。他长身而起,气极而笑:“高将军,我臧霸十八岁时,为救我父,亲自带着门客手杀官军数人,后亡命东海,整日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未曾怕过一人。及至黄巾起,我带着我的这帮弟兄加入陶恭祖麾下,力战不退,颇建战功,自问不曾有稍怯之心,这才创下如今之基业。试问,如我臧霸尚且不过一懦夫,不知天下又有几个大好男儿?”
高顺听来,亦是长身而起:“天下有所谓大义,也有所谓小义;有大勇,也有小勇。如将军适才所言,将军昔日之壮举,诚然可谓一声大丈夫,实大勇之人,我辈倾慕。然则,在生死之间,不顾大局,徒逞个人勇武者,此所谓小勇。而因一己之勇,不顾大义,妄自逞能,连累无辜者,此又所谓懦夫。”
一言罢,稍顿,将眼看向臧霸,又即接着说道,“就如今日来说吧,想来将军你可以不听陈将军建议,将我请走,然后与下面弟兄死守开阳。可最后结局又能如何?城一旦破,上下唯有一死而已!你们或许不在乎,可连累的是谁,还不是百姓,还不是下面的弟兄?此所谓以一己之勇,妄自逞能,以致牵连无辜,非勇者所为,懦夫之径也。若然……将军你能听陈将军一言,设法破局,或可扭转战机。虽失败,亦不愧于心。可若是成功了呢?则救活千千万万人,岂不是大勇之人之所为?”
高顺一番话说得臧霸两眼直愣直愣的,半天反应过来:“哦,高将军你的意思,敢情我今儿若是不听陈将军的,去全力一博,就成懦夫了?”高顺一笑,不客气的点头:“是这样,要英雄还是懦夫,你自己选择。”
“……”
臧霸一咬牙,看向高顺:“高将军你这么说,我也知道全是为了激我,为我好罢了。可是,开阳城眼下实在不是久留之地,我若是让高将军你留守此城,实在是害了将军。想来,我若能劝动下邳阙宣还好说,一旦他举义,则陶谦不得不退。然而,若是在劝动他之前,开阳就被陶谦给攻破了,则玉石俱焚,将军亦难保全自身,一旦有事,将置我于何地,让我如何向陈将军交代?我……”
高顺一笑,说道:“说到底,将军你有这么多顾虑,不过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己罢了。”
臧霸一愣,连忙说道:“不相信将军?怎么会呢?”
高顺笑道:“既然相信我,那就将开阳城交给我,看我为将军你坚守此城!”
看着高顺坚毅的眼神,在这一刻臧霸也为之动容:“可我……我虽然与阙宣昔日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