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琅邪国开阳城,时令进入冬季。
骑都尉、琅邪相臧霸手扶着佩刀,立于开阳城城楼,傲视着城下方绵延望不到眼的营盘,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徐州的局势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本来,他因为听从陈诺的意见,亲自去了趟下邳国,劝动阙宣举义,以扰乱陶谦后方,来个围魏救赵。虽然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到最后,事情的发展却偏离了轨道,跟他想象的完全两样。先是陶谦回兵,只是将阙宣暂时从东海击退,并没有想象中举大兵攻打阙宣。而这之后,阙宣称帝,自为天子,陶谦甚至亲自去下邳城中向阙宣道贺,两家由仇敌顿时变成友军。这之后,陶谦反过来说动阙宣,劝动阙宣与他共同起兵,攻打开阳城。而阙宣,居然是答应了。于是,局势出现了逆转,原本指望阙宣能够拖住陶谦的,最后不想阙宣反被陶谦给利用了,两家还联兵数万,大举进犯一开阳城。这样一来,臧霸原本准备趁他两家大战之机,他好休养生息,以备来日大战的计划完全落空。如今眼看着贼人已经兵临城下,他臧霸如何坐得住?
身处开阳城头的臧霸,手扶着佩刀,盯看了城下营盘良久,越想越不是事儿,心里烦恼更增。一家陶谦已经很是难以应付了,如今又有一个阙宣帮忙,他该如何打发他们?再说,经过前时一战,他手上士兵损失严重,就算后来招揽训练了些,但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效果,让他们出战,又如何应付城下强敌?更何况,现在的士气也尚未恢复,再与贼兵大战,如何讨得便宜?
当然,虽是艰难重重,但他同时知道,开阳不能丢,他不能走,他势必要与开阳共存亡!然而,贼势浩大,他又该如何拒敌呢?为了此事,臧霸是烦忧不堪,在城头里立了都快一个时辰了,到此仍是一筹莫展。也就在这时,那城下孙观、吴敦两个带着兵刃走上城来。他们两个远远的看到臧霸立于开阳城头一动不动,心里也知他们的大哥是在忧虑着什么,便是对了一眼,然后相携着走了上来。
“大哥!”
“大哥!”
孙观、吴敦两个走了近了,叫出了这声,只见臧霸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稍稍瞥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老二,老三!”也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过头去,又即看向城下贼营。孙观望了吴敦一眼,两个人随即走上前两边,跟着看了城下一眼。贼人已经来了三五天了,他两个也已经早就看过贼营了,这时猫了一眼,也没有多看,随即将眼看向臧霸。
孙观说道:“大哥,要说起来,这阙宣好歹也是混江湖,刀口舔血的,与咱们以前过的日子那还不是一样?照理说来,他阙宣再怎么混蛋,也不应该与陶谦联手对付咱们,更何况,大哥你与他以前还相识一场呢。叵耐这厮不知江湖义气,做了个什么狗屁天子,为了得到陶谦支持,便是是非好歹也不分了,简直是个混账王八蛋!今日他来,若是出战,小弟我定然要当面骂他一个狗血淋头,看他知不知耻!”
吴敦在旁边早憋红了脸,听孙观说完,立即拍手叫道:“二哥说得是!这阙宣妄为江湖人士,居然一点义气也不讲,如这般狗贼,他日在战场相遇,定砍了他的狗头!哼,他还自称什么狗屁天子,简直痴人说梦,以为一个陶谦承认了,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天子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看他那副狗熊样!”
他两个扯起袖子,红着脖子,在臧霸身后你一句我一句大骂阙宣不休,好为臧霸出气。臧霸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只是他心里烦乱,哪里听得这些,只越想越生气,太阳穴两边青筋直突,显然也是动怒了。也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有一人走过来,笑了一声,道是:“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二位将军如此动怒,争得面红耳赤的?”
孙观两个听得声音,不看也知道是将军高顺来了,连忙回头来,将高顺扯住:“将军你来说说,这阙宣是否王八蛋。他真他妈不讲义气,前时还是个草莽,跟哥们几个也是一样在刀口上混日子,如今他做了什么狗屁‘天子’,居然人模人样混了起来,也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还联合狗贼陶谦进犯我开阳城,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骂?”
也不怪孙观两个不把高顺当做外人,逮着就说事情,实乃因为前时高顺为了帮助他们抵御陶谦,那是身负重伤,卧榻月余,对于高顺其人十分感激加敬重。想来要不是高顺帮他们据守开阳,此时的开阳在谁手里还说不一定呢。高顺对于开阳上下来说,那是有救命之情的。更何况,他们与高顺厮混得久了,也知道高顺其人正直,值得一交,也就不把高顺当做外人了。当然,他们敬重高顺,还有一层意思,那是因为陈诺在去渤海之前,特意将高顺留在了开阳城,继续帮助他们训练兵马,协防开阳,对于这样的友军‘客将’,他们焉有不敬重的道理?
高顺早在来的时候就听他们咋呼这些,都将这件事情嚼烂了,此时听来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听他二人嚷嚷完,高顺方才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看了臧霸一眼,方才回顾他二人:“如这样说来,阙宣这厮是该千刀万剐。既然现在贼人就在城下,二位为何不将他们活捉了来?”
孙观听高顺一说,立即是一愣,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去,可城中兵马不多,贸然出击只怕不妥。更何况,大哥也不让不是?”臧霸没有理会,倒是吴敦脾气不怎么样,受不得高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