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笑着,将手中抢一转,伸手接过那把匕首,方才说道:“贤弟!什么也不要说了,你该做的已经做了,现在该是大哥我出手的时候了。”
陈诺这句话虽然简单,但麴义听来却很是不简单。
要知道,在此之前,麴义因为袁绍从中作梗,他跟陈诺之间的关系那是一度僵硬着。他这次带兵前来,也没有奢望陈诺能够原谅他,不过是尽兄弟间的最后一份情谊罢了。刚才陈诺情急中的一刀救了他一命,他已经很是感激了。
更让他感激,或者感动的,则是陈诺此刻这一句话的功用了。
能说出这样话的,非亲人便是故友,若非铁一般的交情,如何轻易说出这些来?
麴义激动得身子一颤,赶紧说道:“大……大哥,这么说来,你不再生小弟我的气了?”
陈诺一笑,说道:“贤弟这是哪里话来?大哥我何时生过贤弟你的气来?你我既然一日为兄弟,便是终身为兄弟!兄弟之间,本来就是患难与共,不论彼此。所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你今日能够舍命前来,就足以证明兄弟你我之间的情意,至于其他,我们何要管世人说那是非!”
虽然他们之前有过小小的误会,但他这句话也足以将之抵消了。
陈诺一句话出,麴义听来,那更是莫名感动。
死亡不足以让他恐惧,唯有兄弟之间的情谊让他这个昂藏男儿为之堕泪。
麴义,身于凉州,长于凉州,汉末在凉州为军。凉州,其地羌胡杂居,特殊的环境,让他有了跟别人不一般的成长经历。
在汉时,凉州相对于中原来说是边鄙之地,其地所出身的人物虽然多是武勇非常,也是常出英雄人物,但因为光武爷的一道诏书,彻底改变了凉州人的命运。
光武爷规定,凡凉州人不得内迁,把凉州人当做贱民看待。故而张奂立下平羌大功,不求升赏,只愿籍贯内迁弘农,为的是子孙不再受欺压,不再受战乱之苦。而凉州子弟为抗击外敌,所以世代习武,出了多少能征惯战之士,可朝廷却不加重用,提拔的却是那些百无一用的高门子弟。
麴义因为在凉州受不到待见,不得不远走河北,随了韩馥。本以为,在韩馥手上能尽展其愿,可惜韩馥庸才,麴义不得已在袁绍的召唤下,舍韩馥而从袁绍。
本来,麴义就因为出身西凉州的缘故,人缘上就很不好,再加上他这一‘叛变’,名声也就更加的臭了。说实在的,他这人本来就极是高傲,自从他投奔袁绍以来,那更是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
除了陈诺,也只有陈诺。
他与陈诺之结义,虽然看起来有些仓促,其实也是麴义经过精打细算的,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虽然在结义之初麴义并没有见过陈诺,但是陈诺的名声早在此之前就传到了麴义的耳朵里,一个人尚且能够为自己的‘仇敌’而舍身忘我,更何况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呢?
在汉末,古风犹存,男儿立身世间无非是讲义气重然诺,陈诺有此品格,更是得到麴义之敬慕。
所以,看似他跟陈诺的结义有点草率,实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只是,因为上次一事,他们之间明显出现了裂痕,麴义也为此而不自安。
在这件事上,陈诺因为一时不便解释,他们之间的误会也就加深了。陈诺的苦衷麴义一时不能了解,还以为陈诺是真的误会他了,也就陷入了更深的自责之中。
麴义为了弥补这个误会,不惜触怒袁绍也要争着当这个先锋。他这次前来,就是想要化解他们之间的误会的。本以为,就算陈诺再大度,他们之间的误会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翻过去的,倒是陈诺的一席话,顿时让麴义热泪盈眶,愧不自如。
他还以为陈诺会为他们之间的误会而因此耿耿入怀,可他完全想错了,陈诺不但没有,而且从来都不会有。原来误解的人是他自己,是他误会了陈诺有‘误会’他的想法,他此时才知道,原来陈诺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坦坦荡荡。
“岂曰无衣!”
麴义扯上前两步,从袖子里拔出了另一只匕首。他呈上来,与陈诺那把匕首放在一起,这才将匕首上的八个字连成诗经里的一句。
“与子同袍!”
陈诺目视着他,肯定的说出了这一句。
“大哥!”
“贤弟!”
陈诺与麴义相对而视,彼此之间的信任更加增进了一层。
陈诺虽来,到底贼人未走,此刻仍是战场,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在陈诺未到的时候,麴义身边的人被贼兵杀散,甚至将军麴义也接连遭遇险境。在远处山头指挥的有两位将军,一位是公孙瓒堂弟公孙范,一位则是将军严纲。他们眼看着麴义已经深陷困境,只要再坚持一会,等到大军完全合围,麴义就成了瓮中捉鳖,想要逃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胜利眼看在望,可是突然出现的一彪人马将围攻的大军给打开了一道缺口,就像是一张紧密的渔网破了一个洞,不论是小虾米还是大闸蟹,纷纷有了逃窜的机会,战场上也因此再次有了变化。
公孙范尚未看清来人,倒是猛吸了一口凉气,挥枪一指,喝问左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旁边将军严纲看得清清楚楚,赶紧上前说道:“不好了,像是广川城陈诺亲自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