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丁胜男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从市一中寄来的,是贺思勉写来的。
‘收到信后不必太惊讶。我是贺思勉,那个游泳游不过你的男生,那天我只是随口说了两句,没想到你当了真,你当时很生气的样子,我其实无意打击你,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如果给你带来伤害,我这里说声对不起。其实不想参加比赛也可以来练习游泳的。至少是可以强身健体的嘛,看得出你是一个坚强和自信的人,相信这件事不会困扰你很久,青春寂寥,不如我们做个笔友,通信可好?别笑我太out,鸿燕传书本来就是咱大中华的传统交流方式,君不闻云中谁寄锦书来的佳句……最后祝你一切都好。’
洋洋洒洒写了两页信笺,大多的是些安慰丁胜男的话。
丁胜男心里有小小的感动,不过是见过一次而已,本以为后来不再去练习游泳,就会相忘于江湖,没想到他竟然记挂着自己是否还在生气,那个看起来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男生,没想到其实还挺贴心的。
于是随便扯下一页作业本,回了信。
‘来信收到。谢谢记挂,没有什么对不起的,那比赛也不是非要参加不可,后来不再来练习,主要是想把时间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面,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贺思勉写了两页,丁胜男只回几句,算是勉强应付过去。
但没想到过几天贺思勉又回了信,也还是写些无关紧要的话,他的字写得很漂亮,应该是从小上过书法班的缘故,丁胜男有空的时候,也会回信,就是随便说几句,两人这样书信来往,一直维持到高二结束。
进入高三。就到了全力冲刺的阶段,对于高三学生来说,一切爱好和兴趣都得放下,必须全力冲刺高考。高考决定着许多人未来的命运,家长和老师还有学生同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的人都崩紧了神经。
丁胜男倒显得略为轻松,因为她一直都很刻苦地用功,习惯了这种拼命的状态,所以高三和高二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从原来学习新知识转入了浩瀚的题海,不断地做试卷,做完一套,还有一套,再做完,还有……
大小会考摸底考,丁胜男一直是保持在学校前三,班级第一,她也成了老师和学校领导的宠儿,认为她是完全可以冲刺名校的选手,丁胜男对自己也很有信心,高考这座桥对于别人来说是独木桥,但在她的眼里,她却有自信能够轻松跨过,她的聪明加上她的用功,她没有理由不成功。
这一天丁胜男从食堂回到教室,打开之前放在课桌上的书,看到了一张字条。
‘也曾试着逃避,也曾装着无意,如果你介意,能否让我说声我爱你?’
字是漂亮的仿宋体,似乎是在有意掩盖笔迹,但这个班里仿宋体写得好的人不多,女生就是袁丝斯,男生就是程恺。
丁胜男心里跳得厉害,袁丝斯自然是不会写这种求爱的字条,那剩下的就只有程恺了。
自从那次和程普功在书房订下‘君子协议’后,丁胜男一直非常本份地遵守着自己的承诺,她总是有意疏远着程恺,平时也很少回程家,假期也大多数时候都要补课,除了补课时间,她就在罗永莉给她介绍的一个打字复印店里帮忙打杂,换取一些微薄的工资。
虽然一直在同一个班,但他们之间很少交流,程恺对于丁胜男莫名其妙的疏远追问过几次,但都没有得到什么答案,最后也只好放弃询问,进入高三后,大家都更忙了,交流更是很少,但没想到今天却忽然出现这么一张字条,搅乱了丁胜男心中的那一池静水。
就在丁胜男拿着字条出神的时候,字条忽然被一个人夺了过去,然后念了出来。
念字条的人又是高严松那个学渣,他一字一顿地念,念得很大声很清楚。全班一片哗然。
哇哦,这么漂亮的仿宋字,只有我们程恺大才子才能写得出来吧?你们不是一家人么?示爱还用传字条,直接说不就行了呗。高严松大声说。
旁边一片笑声,丁胜男脸红了。
高三谈恋爱的同学不是没有,但大多数都还是处于‘地下工作者’的状态,高考似乎是一条分界线,跨过高考进入大学,恋爱便是天经地义的事了,但若在高考未结束之前,便视为早恋,还是会受到老师和家长的干预和阻挠。
丁胜男是好学生,更是老师寄于厚望的尖子生,当然更不能犯早恋这一类错误,别人的议论对于丁胜男来说其实倒还是其次,她脸红的原因主要还是紧张,因为她怕这个消息传到程家,如果是这样,那程普功会马上终止对她的资助,这对于她来说,是最要命的事。
高严松,你不要胡说八道。丁胜男站了起来,狠狠地盯着高严松说。
咦,我可没有胡说八道,这分明就是程恺给你的情书嘛,没想到咱们班两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竟然还早恋呢,老班还时常让我们向你们学习,原来是要学习你们谈恋爱啊?丁胜男,不如你教我们如何谈吧?亲嘴儿怎么亲啊?高严松阴阳怪气地说。
他的那些死党当然跟着起哄,一时间乱成一团。
丁胜男的野性再次被高严松激了出来,她拿起手里的课本,狠狠地向高严松砸了过去,然后再把文具盒也砸了过去。
高严松你休想欺负我,我饶不了你!丁胜男狠狠地说。
别打!别打了!你说你一姑娘家,动不动就打人害不害臊啊?
高三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