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勾心斗角(5)“你想想啊,我们困在这个山洞里,走也走不了,左右就这么大地方,无聊至极。..区区几天也还罢了,若要呆上几个月,闷也闷死了。你当刚才香公子真想借提问之机杀了你么?他虽是个杀手,却并不莽撞,岂想不到若真杀了你,老夫岂会与他甘休?不过是百无聊赖之下找乐子罢了,若能吓得你跪地哀求、恳请饶命自是最好,至不济也让你整日担忧,食而无味,他则从中得到乐趣,乏味的日子也就好熬了一分……现在我们无须担心太多,小心提防便可,而等到雪化解困之际,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刻,无论香公子与南宫静扉之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他都会想方设法置你我于死地。”斗千金人老智不穷,这番对香公子的分析猜测虽仅出于自己的臆断,亦相差无几。
许惊弦苦笑而叹:“就算香公子现在无意相害,但这样的日子多过几天,时时刻刻要防备着他,倒真可能把我迫疯了。”
“傻小子!古人说得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是高枕无忧,麻痹大意,等到敌人图穷匕见之时,你又如何相抗?保持斗志的最好方法不是勤学苦练,而是有大敌窥伺于左右,才能迫出你的所有潜力。变而不惊,困而不馁,方成大器。江湖之中处处有险滩,只有时刻保持一份警觉才能履险若夷。”
许惊弦心有所悟:“原来这场游戏早在入洞之时就已开始,或许现在我处在劣势,但在最后的决战到来之前,谁赢谁输尚无定论。”
“孺子可教也!”斗千金大笑:“等你到了老夫这年纪,就知道人生如梦,无论你登基九五、权倾四海,还是仗剑天下、名动八方,或是默默无闻、安守清贫,到头来任谁也不免一死。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生的过程,现实也罢,游戏也罢,总会有得有失,有胜有负。你可以把这个山洞当作是被逼而上的一个擂台,你不必为了虚名去拼得头破血流,重要的是全身而退,留存实力东山再起。名剑虽利,久不磨亦钝,今日过了此关,以后的江湖亦是你的另一个修炼之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武功可以越练越强,丢了性命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许惊弦眼前一亮,顿觉豁然开朗,斗千金的话蓦然解开了纠缠他多年的死结。何必执念于报仇雪恨?又何必苦恼于无法习得绝世武功?天地就是一块磨剑之石,江湖就是他的试炼之场,他只要不断地在困难中磨砺自己,怀着一颗平常之心等待机遇,终会刺出人生最锋锐的一击。
如此,方不枉活于世间!
斗千金说得急了,又见许惊弦脸上信心百倍的模样,心情激动之下大声呛咳起来,几缕血丝从他的嘴角溢出。
许惊弦连忙上前扶住。斗千金咳了许久方停,大手一挥抹去嘴边血迹:“你不必替老夫担心,这一身毛病都是自小流落江湖时害下的,与老夫相陪几十年,已经习惯了。每到风寒湿冷之时,便如百剑刺体,万蚁攒心。嘿嘿,若非还有些心愿未了,早就耐不住病痛拔剑自刎了。”
许惊弦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忽想起斗千金在那土堡前说的话:“师伯曾提及自己平生有三件心愿。一愿得报端木庄主的恩情;二愿‘显锋’能遇明主;不知第三个心愿是什么?”
“那也是老夫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兵甲派之名威震江湖,才算不负师父的一番栽培。”一丝苦涩之意慢慢浮上斗千金的面容:“不过在遇见你之前,老夫还一直想着如何可以胜过四两师兄,争得兵甲派的掌门之位,直听你说起四两师兄早已逝去,才突然明白自己是如何地心胸狭隘。师父早早去世,四两师兄入门早我几年,许多兵甲派的武技皆是由他代为相传,名为师兄,却有半师之实。但老夫年龄比他略长几岁,自然心中不服,处处与之争执,终于导致师兄弟两人反目成仇,各自远走他方。如今老了,回首往事,方知一切皆缘于少年倨傲意气,何等不智?只要能令本门发扬光大,谁做掌门又有什么关系?”
许惊弦只怕斗千金病魔缠身多年,又乍闻师兄杜四的死讯,心伤之余就此断了生念,温言相劝:“如今杜四先辈已逝,师伯已是兵甲派唯一传人,自担当起重任,可不能轻言生死。”
斗千金古怪一笑:“你可知老夫起初为何对你不理不睬?”
许惊弦回想起斗千金在土堡前明明已听到自己吟出《铸兵神录》中的句子,却望也不望自己一眼,反似隐有怒意,事后又暗地跟踪自己,并不相认,直至看到香公子加害方才出手相助,果是蹊跷,只怕并不仅仅是因为对杜四旧怨未消,摇头道:“师侄不知。”
“你只是四两师兄不记名的弟子,不明白本门的规矩。若没有当上掌门,便无资格收下弟子,老夫听你读出《铸兵神录》之句,还道四两师兄自封掌门,私收弟子,当然不愿搭理你。唉,老夫目光短浅,错怪了四两师兄,九泉之下又有何颜相见?”说着说着,斗千金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许惊弦恍然大悟,心想恐怕这亦是兵甲派无法扬名江湖的最大原因。兵甲派规定两名分铸兵甲的弟子必须在铸成神兵利甲之后互拼,胜者方有资格接任掌门,但炼制神兵利器绝非昔日之功,不但要机缘巧合找到适当的材料,炼制之时稍有差错,又不免功败垂成。等胜者做上掌门之时,大多已是垂暮老人,此刻再收弟子,只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