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漠洋叹道:“陷身大军的重围中可不比江湖上的混战,每一刻面对的都是密如飞蝗的箭支与几无空隙的各式兵器,全无闪避腾挪之机。我在军中呆了多年,深知其厉害,纵是武功再高十倍,对着怎么也杀不完的敌人,最后亦只能力竭而死。当今之计,唯求能多杀些敌人,最好能干掉几个敌人主将。”
物由心喝道:“那就与他们拼了,就算最终死于乱军中,好歹也要让武林中记下我们几个的名字,也要让明将军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慑服于他的淫威下!”
林青手抚换日箭,沉声道:“以明将军的骄傲,必会在大军围逼前接受与我公平一战,不肯先让大军耗我战力。”
许漠洋点头道:“不错。林兄既然给明将军下了战书,他绝不会放过在手下立威的机会,必是要与林兄一战,便让他试试偷天弓的厉害!”
杨霜儿道:“这样最好,若是林叔叔能胜过明将军,就算我们最后都死于乱军中,亦足以大损他的威望了。”
容笑风眼中精光闪动:“我们都见了偷天弓那惊人的威力,若再加上换日箭,宝弓神箭乍然现世,或许真能胜过明将军。”
许漠洋亦道:“万人瞩目下,就算明将军如何掩饰,这个消息亦会传遍武林。只怕许多高手都会借机挑战明将军,这就足以让他以后的日子加倍难熬了。”
容笑风道:“若是林兄真能胜过明将军,且不说是否会引起江湖上各路高手的挑战,单是对明将军心志上的打击就足以让其武功难有寸进。”他这话不无道理,武功高明到明将军这样的程度,苦练已是次要,重要的反而是心境上的修为。
物由心大笑:“那我英雄冢上的第一个名字就要姓林了。”
众人自咐必无生望,但想到此处,俱是大为兴奋,浑然忘了此刻的困境。
林青却是摇摇头,面上不见丝毫悦容,一如平日的漠然,反问道:“你们想过没有,巧拙大师为何要将换日箭藏在这个隐秘的地方?难道他不想我们得到换日箭么?”
容笑风沉思一番:“巧拙大师必有深意。会不会是他生怕我们有了神弓良箭在手,便自认可凭此胜过明将军,反而懈怠下来,不思苦练?”
物由心道:“此话也有道理。就像一个人得到了削铁如泥的宝剑,心理上便有了依仗,舍本求末,不去练好剑法,成日总想着如何去凭借宝剑去削断对方的兵器,对付一般人尚可,对付明将军这样的大敌却是行不通的。 ”许漠洋与杨霜儿听得暗暗点头,物由心虽然平日看起来疯疯癫癫,但这份武学的见识确是不凡。
“你们看。”林青将手中的换日箭往众人眼前一举,却见那箭杆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换”字。那箭杆细若小指,若非几人都是武功高强眼力极好,在这昏暗的地道中定然看不清楚。
许漠洋道:“为何不刻上‘换日’二字呢?”
物由心笑道:“说不定巧拙大师还留下了另一支箭,上面定是刻了一个‘日’字。”
容笑风细细察看,却是一皱眉头:“此字笔意甚奇,尤其那最后一捺草草刻完,似是匆匆而就。我熟知巧拙大师的笔迹,字字铁钩银划,力透纸背,这一字却是不像他的笔风了。”
杨霜儿不解:“这说明什么?”
林青长叹一口气:“容兄见识高明,我亦做如此想。天机难测,看巧拙大师信中暗中流露的疑惑,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支箭是否真有换日之功,所以才藏于此处,不愿直接交给容庄主。”
众人心头一震,林青这话虽只是出于臆度,却也不无道理。
许漠洋想起一事:“巧拙大师以前虽然从来没有对我提到昊空门,但曾提及他门内只有一个师兄一个师侄,他师兄忘念大师数年前病故,师侄便是明将军又已叛出昊空门,巧拙大师已是昊空门的唯一传人,那么《天命宝典》又会留在什么地方呢?”
听许漠洋如此一说,众人心头的疑惑更甚。
林青道:“你们可注意到巧拙信中所说:掌门师兄忘念遵先师遗命收二十代弟子明宗越为徒……”
容笑风心念一动:“为何是要遵先师遗命?明将军和巧拙大师的师父有什么关系?那时明将军不过十余岁,除非是他大有来历,不然就算其天资令忘念大师心动,却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非要有师父的遗命……”
林青点点头:“昊空门内与明将军的关系只怕远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
物由心却是一心想着林青与明将军即至的大战:“如果此箭未必就是巧拙大师所说的换日箭,林兄你可有胜算么?”
“纵无胜算又如何呢?”林青脸色凝重,缓缓吟道:“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他凛冽的目光扫过众人:“所以我要你们答应我,无论我是否当场战死在明将军手下,亦绝不要丧了战志。如能有一人冲出重围,便是我们的胜利!”
几个人听林青直言不敌明将军,却坦然视死如归,期望用自己的生命鼓动士气,心头俱都涌起冲天豪气,伸出双手交相紧握,数目互视,眼神中俱是立意拼死一战的决绝与痛烈。
当下众人再不迟疑,往地道出口走去。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前路被一方大石挡住去路。
容笑风用手握住一截突起的条石:“只要我往左旋三圈,大石就将移开,外面便是渡劫谷口。趁敌人措手不及下,最好能杀到那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