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岸边早已经不满了上百人,中间红袖焦急的声音听得尤为清楚:“这可怎么好?皇后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刚才还好好的,快去请丞相,皇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啊……”
帝无颜皱眉,谁稀罕那个什么丞相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总是听到无数人提到他。
帝无颜冷漠地从水里走出来:“半夜里胡说八道,成何体统。”
红袖想不到皇后会自己从水里出来,忙唤回那些在水里跟瞎子一样打捞的士兵:“皇后,奴婢是怕……皇后您出事。”
帝无颜淡淡看了红袖一眼,看来这丫头应该是平日里自己极为器重的。
不然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能在此指挥,可惜,这具身体的记忆帝无颜只能掌握片段,也不知道,自己跟红袖到底是何种关系。
帝无颜心里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让侍女披了间素色,绣合欢花的外袍,就命令人都散了,红袖不知道在哪里召了皇后的凤銮,帝无颜被妖孽男弄得有些累了,而且心里也许羞愤的成分居多。
可恶,一天之中被那混蛋男子调戏了两次,她虽然冷心冷面,也架不住他如此挑衅。
帝无颜回来寝宫,依旧屏退了所有人,心里竟然觉得隐隐有些动气,总有一天,非将那如妖孽般的东西狠狠诛杀不可。
帝无颜用力掰下一边黄金的莲瓣,放在手里用力揉捏,再摊开时,那花瓣已经被揉成泥丸一般,帝无颜反手将金丸弹射出去,正正地潜入墙中,这才翻身就寝。
只是尚未睡上多久,就听得当值的小太监在外面轻呼:“皇后娘娘,该早朝啦。”
帝无颜睁开刚刚有些睡意的眸子,忽然很有些砸东西的冲动,该死,还以为不做后可以享受一二呢,这还不是跟以前一眼。
整个洗漱、用膳、坐帘的过程中间,皇后娘娘就一直黑着一张脸,让底下人足足觉得似乎寒冰三尺,正凝结在朝堂的黄金楼兰栏杆上了。
帝无颜斜斜依靠在珠帘后的凤塌上,一双冰冷的美目尚且还没有什么焦点,这个记忆她初来的时候就有了,皇帝坐在前面,明黄的龙袍上绣着五彩金龙,金龙张牙舞爪,像是随时会扑过来将人撕碎。
帝无颜摇摇头,定时困极了,竟然会生出这样的错觉,她依旧没有描妆,不过清秀的容颜和天然雕成的粉嫩肌肤除去了厚粉和胭脂,反倒焕发出勃勃的青春的生机。一双淡然的美目顾盼生辉,云淡风轻。
只是昨晚才被蹂躏过才唇瓣,还有些红肿,隐隐似乎还带着一丝水光,分外诱人。底下的太监和侍女似乎也见怪不怪,皇后幸清秀少年,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不知道是哪家的少年,如此胆大,竟然敢将皇后弄成这样,这才是最重要的,于是,难免在底下窃窃私语,说想必皇后是宠极了他吧,不然,怎容他如此放肆。
帝无颜后来实在听不下去,找了那带头嚼舌根子的,拖出去暴打了一顿,那谣言才慢慢平息,此刻,她有些慵懒地靠在凤塌上,有些昏昏欲睡。
对于国家大事,她并不是很感兴趣,以前的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从来不问对错。
帝无颜想到这里,眼底的一丝伤痛忽然又涌了上来,忍不住看了前面如同稚儿般的皇帝一眼。
她曾经杀过一个人,帝无颜的剑法一向凶残霸道,她只用了一剑就结果了那个男人的性命,那男人倒下去,他的命就像蝼蚁一样的贱,帝无颜准备离开。
黑色的夜是她的颜色,她的嘴角勾起一丝习惯的冷笑,对自己的表现的满意。
忽然,她听到一个男孩儿在哭,她转过头去……
如果那一刻不看就好了,那个男孩儿,穿着蓝色的袍子,满眼泪光地嚎啕大哭,他周围的颜色都是黑白的,唯独他是彩色的。
帝无颜愣愣地看着他,那孩子从像受伤的小兽那般的痛苦,到绝望,到麻木,四周的人走来走去,竟然没有人帮他。
帝无颜看到他由不知所措的痛哭求助,到抽噎,到绝望,到纯真的眼底布满冷漠的寒冰,她似乎看着的不是那孩子,而是她自己,很多年前被绑架的自己。
后来,她听说那孩子变成了傻子,吓傻了,现在倒是会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只含着痴傻的神情。
帝无颜从未去看过他,只是有时候做梦会梦见他,梦见那孩子在行人惊恐躲避的脚步中,慢慢的变成黑白,这世界原本就是黑白的,是黑白的……
“皇后以为如何?”一个油腻腻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帝无颜的回忆,她几不可闻地皱起眉头,那人的声音像是往里面加入了几斤猪油,叫人不爽。
帝无颜冷冷地道:“你们都决定了,还问本宫做什么?”
可不是吗?不过是两派朝臣的争吵罢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个没完,而且,他们都是自己决定的,根本不问皇帝的意见,帝无颜算看出来了,皇帝慕容暄在这里不过是个精致的摆设。
就像摆放在他案头的玉玺一样,盖或者不盖,都是决定在别人手里。
问话那胖子也没想到帝无颜会是这样的反应,微微一愣后,不死心地答道:“皇后,臣是元庞。”
帝无颜皱眉,可惜,这具身体再不肯泄露任何回忆给她,但,从这句话看来,这个元庞定是这皇后的亲信了。
“你刚才启奏的问题再说一遍。”帝无颜看着在前面端正坐着的皇帝,忽然有些钦佩这个痴儿,明明不关他的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