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临近黄昏,太阳斜斜的挂在天上,显得更加的刺眼。
工部衙门门前几块大竖匾清晰的写着“回避,肃静”等字眼,还并排正气的站立着一对卫兵,一副肃杀的气氛。衙门重地,当然没人敢在这里摆摊,老百姓们即使路过这里,也会自觉的绕着圈子。没人喜欢被莫名其妙的抓进去挨一顿板子。
所以这里安静的很。就像是一幅画,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每个守卫都仿佛是个阴阳人,西边的太阳把他们的右边晒得通红,而留下左半边的身子就像是缩在阴影中一样。他们拖着的长长的影子,虽然脸上都是汗水,可是他们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立着。要不是周边剩下的两棵大树上的知了还在不解风情的鸣叫着,真还会给人产生是在一幅画中的错觉。
大雄头上的汗水绝对不比守卫的少,可是大雄的让你却站的更直。
不单单是他的人,还有他的马。大雄不算笨,他用邓霖的钱先去买了匹马。此刻他的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境,居然也是一动不动的挺胸站着,连口水都很少流下来。
大雄就这么笔直的站着,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工部衙门,他也知道刚才做他车的是礼部尚书,而邓霖就不谈了,简直就是他的恩公似的。对他而言,这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相比于邓霖给他的银两来说,他更在乎的是邓霖给他的尊重,一种他从来没得到过的尊重。
不就是几个看门的嘛,我载的是礼部尚书,我可不能丢脸。大雄心中想着,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决定就这么站着,至少要比旁边几个门卫要坚持的久。
汗水已经浸润到他的眼里,可是他没有动。不就是汗水吗,只要瞪大着眼睛,还是会顺着眼眶流下来的。
一滴汗水突然落到了他的嘴唇上,他也没有动,舌头悄悄的在里圈舔了下,居然还有一丝甜意。这份甜意仿佛瞬间滋润到了心里。大雄笑得更开心了。
大雄很有信心,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是背着太阳的。
门前的六个卫兵早已经支撑不了了,平时里并没有规定不能动啊。可是一看到眼前的这个拉车的,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最可恨的是看到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写着不屑两个字。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拉车的,看那人穿着也就是个市井之人啊,怎么还偏偏拉着礼部尚书还有一个小侯爷来的呢?奇怪了。想到自己头上的这个主子也是个怪脾气,他们决定也不能丢这着脸。尽管其中的两个人已经热的翻了白眼了,可是旁边的四个人依旧投过去鼓励的眼神。
忍!忍!忍!丫的今后别被我看到,否则把你打成残废!居然没事过来找茬!守卫心中不知道骂了几次娘了,可是太阳光实在太强,偏偏还是斜射过来的,右眼看到的景象是一片光明,可是左眼呢?却似乎看不清什么了。
脚步声响,胡濙和邓霖终于走了出来。守卫们连忙换了队形,摆出了个送客的仪式。终于喘出了一口气,要知道,不动比动要吃力百倍。
可是看着大雄的模样,气就更大了。大雄等到胡濙到了眼前,竟然还行了个军礼。然后鞍前马后的招呼两人上了车,临走前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守卫。那种只有债主讨债上门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了六名守卫心中,久久不能散去。等到马车消失在街角后,守卫想反应过来:原来忍字头上是一把刀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刚想发作,却听见“噗通”两下,两个刚才翻白眼的守卫实在撑不下去了,居然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大雄其实也在奇怪:为什么我有这么多的力气。
他毕竟刚买的马,平时又没骑过,所以只能先带着马跑起来,然后向再跃上去。可是脚一蹬,由于力竭,竟是差了一截,眼见着要被马甩下来了,大雄已经是吓得不轻。可是突然,一只手及时的托在了自己身上,使得他稳稳的滚上了马背。
大雄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稍微坐正了些后,他就回过头去,他当然知道是谁扶的他。
“你这又是何苦呢?”邓霖眼中带着笑意,却叹了口气说道:“没事跟工部的衙役比拼起来,虽然还把人家累趴下两个,可是你自己呢?不也是精疲力竭了吗?”
大雄傻傻的笑着,尤其是他听到邓霖的话中说道对方两个人累趴下了后,心里更是开心。毕竟,他只管着拉车,没去注意后方。说实话,即使刚才摔一跤他也不在乎,他只要赢。
“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就到我府中来,正好我也缺人。”胡濙此刻温和的说道。
大雄顿时拉住了马,然后猛地跳下了车,跪在地上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当抬起头来的时候,头上已经出血了。
“这。。。。。。”胡濙已经愣住了。
大雄傻笑着说道:“您可是大官,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哦,以后我就是礼部的人啦!哇哈哈!”说罢他一蹦就跳上了马背,也不知道他的力气是怎么来的。大雄唱着歌,赶着马,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知足者常乐啊。”胡濙轻声说了一句。大雄欢天喜地的在前面唱着歌,当然听不见,所以这句话肯定是说给邓霖听得。
知足者的确开心,可是为了常乐,就只有不断的追求。有了目标才有动力,有了动力才能达到目的,才能体验到成就和喜悦。
邓霖正思考着,却迎来了胡濙询问的眼光,这才反应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