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在一旁冷眼看着却一言不发,两个客人却在那吃的津津有味。这样的饭局真的是很少见。
偏偏两人还一点也不客气,两人一共吃了两只鸡,三条鱼,四斤牛头,最看不懂的是,两人居然还喝了两斤酒。吴季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却并没任何表情,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终于,等到两人吃饱了,两人擦了擦嘴巴后才开始言归正传。
“该你了,吴兄,多谢请我们吃饭,说说你的成果?”邓霖说道。
吴季伯显然不想再多绕口舌了,他单刀直入的说道:“一早我便查清了昨晚暗室里的四个人,然后等到中午时分开始派人分别追查。最终在一个叫胡可的家里发现了线索。胡可并没有家室,单身一人,等我们找到了他家后,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意外的,邓霖和冯君扬啥有兴趣的听着,就像是听着故事一样,一点也没有意外,吴季伯愣了一愣,然后继续说道:“从胡可的尸体上来说,至少已经死了一天了。说明暗室里的那个奸细昨天一早就杀了他,然后易容成他的模样进入的仓库。”
“现场呢?胡可家中是否有线索?”邓霖冷静的问道。
吴季伯回道:“这也是我要当面和你们两人说的原因,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也就多一份嫌疑。”顿了一顿后他接着说道:“在他家门外,我们意外发现了一只脚印。”
“门外一只脚印那算是什么线索?”冯君扬显眼很是不满。
吴季伯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他继续说道:“胡可的家境很是不好,他家在东郊,周围一里内没有任何的人居住,况且前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你说这脚印有没有价值?”
前天晚上一场大雨,胡可又是昨天早上就被杀了,这脚印显然是凶手留下的。
邓霖皱着眉说道:“凶手在得手后,不免得意,一旦得意就不免放松,所以离去的时候留下了脚印。从你这么一说,这个脚印肯定不是胡可的。”
吴季伯回道:“从线索来看,显然就是这个推测了。关键还在于这个脚印。胡可人不高不矮,脚也很正常,可是这个脚印却很小,绝对不是胡可留下的。况且,这个脚印的纹理也很特殊,我暗地里查了半天后才得知,穿着这只鞋子的人,只能是宫里的人。”
“宦官?太监?你肯定?”冯君扬显然吃了一惊。
吴季伯沉重的点了点头。
邓霖摸了摸鼻子问道:“这个线索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吴季伯说道:“结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分派的人只知道前段的,断然不知道全局。”吴季伯当然懂得分寸。
冯君扬挠了挠头说道:“所以我们只要找到那个中等个儿,脚却偏小的公公就知道答案了。”
话虽然说的轻松,可是三个人都知道这事查起来比登天还难。毕竟说话是不用交税的。
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就没办法做到,因为没人能很自由的到宫里去,尤其是后宫,外臣一旦进入杀无赦。
大明江山,毕竟来之不易。且以古为鉴,有多少的政变发生在这萧墙之内?靖难之乱仍犹然在目,为永乐大典也只是封塞了人之口舌罢了。可是恐惧却是封不住的。因为恐惧是无形的,它会深深的埋在人的心底。只要一丝顿念涌出,便会感觉到深深的心悸。
帝王之侧,焉容他人安塌!既然无法去直面它,那只有更深层次的埋藏。
要议事,紫禁城太和门御门听政。这高高的围墙,包裹着一方净土,也包裹着最深层次的恐惧。所以紫禁城一直以来都为天下最为神秘的地方。即使皇亲国戚,也只被允许在有限的宫中行走,这个调查还将如何进行呢?
邓霖做不到,即使拥有天下排名前三的身法也不行,因为宫里有两万余宦官,如何追查?
吴季伯也不行,新官刚上任,前方还有一大把的机遇在等着他。他肯定不会因为去追查和莫须有的阴谋而擅闯内宫。
现场陷入一阵可怕的寂静中。
吴季伯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大了。再做下去,他担心自己的脖子会支撑不了自己的脑袋。所以他走了。他走得很快,没有一点犹豫。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显然不是去找线索,而是去睡觉。他苦笑一声就离开了,当然走前还是先结了账。
既然没找到出路,那就只能等。
等待也是一种选择,一种解决问题的选择。
敌人显然有精心规划的阴谋,后续肯定会有各种手段现出。就像是一盘棋,布局阶段,大家各行其是,此时是最难识别意图的时候。因为落字不多,每一个子都是可以被放弃的。
处处都可能是陷阱,所以只能等待。等待意味着忍耐,意味着积蓄力量。所有吴季伯走的很安详。
“现在不是等待的时刻。”冯君扬显然不同意吴季伯这个等待的策略。他当然要等吴季伯走了后才能开口,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底牌。
底牌当然是不能暴露的,因为底牌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冯君扬继续说道:“只要弄清楚那个建筑是在哪里,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我们的至少能缩小很多的追查范围。”
邓霖点头,投过去鼓励的眼神,然后说道:“即使是宫里的太监在后宫里也有限定的行动范围。”
宦官的首领才叫太监,太监都有限定的行走区域,对宦官的要求当然更加苛刻了。
“那个假冒胡可的人,在宫里的地位应该不会差。”冯君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