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群山之间,唐门。
如果唐门是武林件最神秘的门派,那藏龙阁就是唐门里最神秘的地方。
堂堂武林世家蜀中唐门里的弟子,十之七八根本不知道藏龙阁的存在,余下的两三波人也知道听说过它的名声,却在生平中没有进入过。
严格的说蜀中唐门能进出藏龙阁的人,绝对不超过七个人。只有处于唐门最核心层的人才被授权又资格进出,藏龙阁的神秘可见一斑。
藏龙阁里当然没有龙,它不是用作藏龙的,而是用来藏人得。直到二十年多前,唐老太公刚刚去世后,藏龙阁才被正式命名下来,宣布的人正是唐老太太。这里属于她的居身之所,也是她的闭关之处,任何人都不得轻易进出。
没人敢违背唐老太太的话,连唐君耀也不敢。唐君耀身为唐门的掌门,在武林中已经是极其响当当的人物。
有一次他只是在家族会议里无意间谈到绵阳县令的不作为,可是三天后,绵阳县令不知怎么就得到了消息。然后他惶惶不可终日,最终在第四天提出了辞呈,并负荆请罪,跪在唐门外院上整整一天一夜,祈求得到唐君耀的原谅。
就是这样权贵的人,当在唐老太太面前,却乖巧的像一只小绵羊。唐君耀深深的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唐老太太赐予的。
唐老太太可以把他扶起来,甚至可是扶到泰山之顶,当然唐老太太也有手段让他沉下去,如果地狱里真有分层的话,她至少有把握把他沉到十五六层。
偏偏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人一多后,惯例也会变成了真理,于是唐老太太就这么被所有人当做神一样供了起来,从此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二十余年来,这样的规矩只被破解了一次,那唯一的一次正是发生在方啸觉身上。关于当年方啸觉与唐老太太的一战,江湖中风言风语的,至少传出了十余个版本。可是无论哪个版本的结局里,蜀中唐门依然傲立于武林之间。
唐门还是那个唐门,唐老太太也还是那个唐老太太,藏龙阁也还是那个藏龙阁,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可是唐门的人却知道,自打那以后,唐老太太就更加接近神仙了。
原本年头拜年的时候,至少还能见到一次老祖宗的,可是自打方啸觉来了以后,唐老太太就像在躲猫猫一般更加的神龙见首难见尾。
眼睛一晃,居然又过了二十年了,往事逐渐被淡忘,一切都似乎在消退着,只有阁前的大树还在不断的增高着。当所有人早已经习惯了这里极端宁静的时候,天刚放亮,阁楼前的林间却莫名迎来了一声诡异的鸟叫声。
唐老太太一向喜欢安静,所以这里很少有鸟儿。绝大部分的鸟儿在飞来的途中就会被精准的射落,且每日里都会有家丁在林中漫步,检查着这片并不算大的每一份土地,每一棵树。
可是今天的鸟儿是从何处而来的呢?家丁眯着眼,脚下却早已经加紧的步伐,他必须要尽快把那鸟儿赶走,以免老太太的责骂。
可是绕了三圈后,家丁却吐了吐舌头,压根就没找到鸟,可那刚才清晰鸟叫声是从哪来的呢?难道预示着什么事情吗?
家丁不安的一回头,就看到了远处缓步走来的一个青年。青年带着一丝笑意,甚至还老远就打了个招呼。
家丁完全愣住了。他一生都在这里工作,从不外出,所以他当然不认识邓霖。
可是一个外人旁若无人的穿梭在这唐门最神秘的地方,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家丁揉了揉眼睛,他需要确认真假。
就一个青年,家丁马上确认了。身边居然连一个唐门的人没有陪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青年已经得到长老会的首肯了吗?即使是这样,那也至少需要几个长老中的一个陪着的啊?
应该是小辈贪玩,走错路了,想到这里,家丁决定要做些什么,他绝不能让一个外人来打扰老太太的静修。可是刚想发话,耳边却听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说道:“让他进来吧,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包括你在内。”
家丁恍然间背却深深的鞠了下去,等到挺直了腰后便看到了青年已经近在咫尺了家丁也不多话,顺着阁楼的入口一指,然后低着头向外走去。
邓霖迈着优雅的步子,站在了阁楼的门前。他不紧不慢的整了整衣冠,等到那家丁的脚步刚迈出了院子后,才伸出手来轻轻的敲起了门。
笃笃笃三响后,门应声而开。邓霖悄然进屋,却发现门后根本没有人。转过屏风后,他安然的走过了门厅,然后又穿梭了一条不长不短的小甬道后,面前便豁然开朗了起来。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里面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抬眼扫了一圈后,邓霖才把视线集中在正中椅子上的那名老妇人身上。
“唐老太太好。”邓霖的表现温文尔雅,就像是一个前来签上名画的商人一般。
“其实我并不老,其实我离七十岁还差四百六十一天。”唐老太太的应对马上就到了,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鬓鬓白发说道:“十天前,这里还全是黑发,可是现在,却已经白发苍苍。所以十天前我就已经知道,他已经走了。”
邓霖眼中的悲伤之色一闪即没,他保持着沉默,对于已逝之人,他不想发表任何的个人观点。
唐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他还是没有躲过我的‘六道轮回’?”
邓霖颔首,事实就是事实,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