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的故事讲完了。
场上的气氛也悄然一变。
这的确是个真实的故事,京师里也不乏消息灵通之人。他们也多少听说过这件事的细枝末节。这回听了朱慈烺又将原委讲出来,纷纷都是唏嘘不已。
“这些年,人间惨剧其实何曾见得少了。”徐秋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口:“算起来,此前战乱的时候。千里荒野,白骨一片。尤其河南之地,而今誉为中原富庶之处。实则不过十年前,那里可是战乱连连之处,诺大的河南,就几处大城里有些人烟。”
“而今太平一些。穷人家还是有许多呢。”孔洛灵怔怔地说着,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而今的年月,总的来说比此前是好了许多了。”
“发展才是硬道理。”朱慈烺顿了顿,又说:“儒家的学问,总是想着如何治人,而不是想着如何治事。朱彝尊,你的言辞让我感觉很熟悉。朝堂之上,原本都是你这般人。想着如何治人,想这如何弄权。但是,朝堂这些年看下来。我想你应该感受到,或者也明白,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当然,不是说他们都凭空消失了。而是说,朝堂之上,已经鲜少会由这些人存留之地了。”
说完,朱慈烺深深看了朱彝尊一眼走了。
这个小年轻虽然言辞挺冲,朝着自己龇牙了一阵。但说归到底,也没多大仇。
朱慈烺教训了几句,便转身离去走了。
这时,徐秋猛然地想起了什么,在河东别院里寻了好一阵子。
终于,他在一个隔间里的书报亭上寻到了一堆报纸。
柳如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看徐秋来回找来找去,走过去问道:“徐公子,不知可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找寻,如此匆忙?”
“是一份报纸。”徐秋一连翻阅起来,一目十行扫过去,很是焦急的样子。
“哦?怎么如此匆忙,可有需要帮忙之处?”说着,柳如是让春乔又多点了几盏灯。
河东别院的元宵晚会做的十分热闹,灯火阑珊,夜晚如白昼。但这年头在晚上点灯的成本是很高的,一般而言,并不会点多少灯。
“不用不用……找到了。找到了,是景山学校的新闻。”徐秋找到了想要的那篇新闻,随后,嘴巴长得好像能放下一个鸡蛋一样,久久愣神。
尖刺,柳如是还以为这家伙魔怔了呢。
春乔赶忙上去掐人中。
也不知道是真的魔怔了,还是被这用力一掐弄得疼了,猛然叫出了声:“啊!”
这一叫,反而把柳如是也给吓到了一点,赶忙道:“徐秋公子!若有什么事情,可赶紧说呀。我也好去寻医生来!不,看你这情况,我看还是得赶忙送去陆军医院里修养几天。”
客人要是在河东别院里出了什么事,柳如是还真有些担忧。
“不是,不是。柳大家过滤了。我可真的没什么大事,只是骤然间发现一个难以想象的事情,有些惊讶道了。对了,刚刚那位讲故事的……的……总之那一位可还在?”徐秋说着,又有些恍惚了。
“哦,那位大熊猫先生啊。应该还在吧……”柳如是皱起了眉头,忍不住伸手去看报纸。
徐秋下意识想要阻拦,但想了想,又指着标着景山学校报道的新闻示意柳如是去看。
“景山学校,是一处为京师外来学子求学而准备的学校。本来,教育总署是没有这笔经费的。是有人亲自捐资,这才赶在去年夏日修好了这个学校,顺利开学。这捐资之人……”徐秋回想起了刚刚那一位的话语。
他可不就是说,景山学校是他捐资修建的么?
这种事,没人敢说谎的。
今日虽然是个假面聚会,但假面后的人是谁,明日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
“是……是……是皇帝陛下?”柳如是杏眼圆瞪,他看着徐秋,所有的疑惑恍然大悟。
报纸被柳如是迅速丢下,他大步冲去,回了正厅。
这时,朱彝尊还有些失魂落魄。
因为,就在刚才,孔洛灵跟着朱慈烺走了。
这黑灯瞎火的大晚上……孤男寡女,竟然走了……走了……
也许是朱彝尊有些想歪,但是这个时候这个点,实在太有些让人容易误会了。
不过……朱彝尊也的确会有些误会。
朱慈烺穿着大熊猫外套,到了河东别院给每一个客人准备的单间,开始换起了衣服。
“陛下,我进去帮你吧。”孔洛灵浅笑地说着。
朱慈烺有些不认路,他是喊孔洛灵帮忙带路的。
这解脱了朱慈烺的小尴尬。这东西,穿上容易,可要是脱的时候就有些费劲了。
这年头又没有拉链那种方便的东西,穿衣服扣扣子,很是麻烦。朱慈烺平时不做这些事情,想要解开还挺麻烦头疼。
不过,朱慈烺也有些惊讶:“孔院长认出朕了?”
“陛下这称呼变幻,可是有些让人很遗憾呢。这一声院长喊出来,可真是生分。就是喊小青也比这个好。”孔洛灵瘪着嘴,白了朱慈烺一言。
虽然嘴上说着这些不情愿的话,但孔洛灵还是进了单间里,给朱慈烺拆开了这间宫廷大匠制作的大熊猫外套。
果不其然,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的朱慈烺大汗淋漓地又惊讶地看着孔洛灵。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朱慈烺。
皇帝陛下长什么样,虽然见的次数不算多,孔洛灵早已记了下来。
事实上,哪怕见陛下次数不多。但以朱慈烺的身份,自然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