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战……不知何时,朱恭枵已经将期望放低到了只要官军不败就行。至于其他什么大胜敌军,他早就不奢望了。
况且,朱恭枵不是被做成福寿羹的老福王。他对山东镇的兵有几分战力可是心中清楚。山东镇的兵,能进城帮忙守城是不错的。可……能主动出击大败李自成麾下大将,在朱恭枵看来却是天方夜谭。
这样想着,朱恭枵对手头的那封圣旨却骤然间感觉格外烫手了。
但这种事情……朱恭枵是没办法抗拒的。
朱慈烺既然已经带兵开始朝着开封进发,朱恭枵除了被动接应,别无他法。
朱恭枵总不能号令朱慈烺不来罢?
先不说朱恭枵有没有这权力,就说眼下这能力……你朱恭枵是亲王,但人家可是一国储君。想要论及辈分压人,又被君臣礼仪所束缚。这样下来,朱恭枵除了一个大号金主,仿佛也就没其他影响力,自然也就没有能力阻止了。
至于动用河南省府的名义拒绝山东镇救援,那更是妄想。
朱慈烺眼下的身份是山东镇的监军。山东镇的兵要入城救援开封,高名衡与全城将官都能高兴得跳起来。这个时候,朱恭枵去拒绝朱慈烺的到来,那不是自己找一身麻烦么?
可是……
眼下的开封已经是危如累卵,城外百万闯军围攻,朱慈烺千里迢迢过来。不是要送死么?
“若是太子死在了开封,那等若是死在了孤的手中啊……”朱恭枵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朱恭枵自己要是挂了那也就罢了。周王的王爵好歹是世袭罔替,子孙都能承袭,家小只要能逃出去也不至于如何凄惨。
可要是太子死在了开封,那周王纵然自己死了,家小也别想好好活!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朱由检这么一个刻薄寡恩,急躁焦虑的皇帝会怎么对太子的死!
既然无法拒绝……又有如此巨大的现实威胁。那留给朱恭枵的唯有竭尽全力守住开封了。
也唯有如朱由检所想的那样。配合朱慈烺的太子身份。逼得各路援军必须来援。
况且,太子都到了,开封城内的军民总有理由相信……朝廷没有放弃他们了吧?
“这样想着……似乎也有了一点点的好消息了……”朱恭枵苦笑着。
此刻,他已经认命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只见朱恭枵的亲信太监何益脚步匆匆地冲进了朱恭枵的屋内,满脸都是笑容道:“殿下……殿下……大喜啊,大喜啊!”
“李岩与红娘子回了闯军!”何益冲进了,拜在地上。
朱恭枵听完,下意识就是心在下沉。
敌军来了援兵,这怎么能算得上是喜事呢?
但朱恭枵只是微微一琢磨。顿时明白了这意思。
“快快说来,红娘子与李岩还有多少兵?”朱恭枵急切道。
何益猛地点头:“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李岩与红娘子合兵不过四千!只有三千余可战之兵!”
“此时当真?”朱恭枵顿时目光一瞪。
何益这时也放松了下来,笑着对朱恭枵道:“王爷。此事千真万确。抚台就在门厅等候,王爷可亲自询问。”
朱恭枵微微急促地深呼吸一口气,连忙道:“那还等什么,快请!”
何益顿时又跑出去。
到了这是,朱恭枵忽然想起来朱慈烺寄过来的书信还没有仔细看呢!
“大意了,大意了!说不定真的天赐良将呢?”朱恭枵想着,急忙又将盖着朱慈烺太子私印的私信仔细阅读了起来。
只是微微一看。朱恭枵的眉头顿时一挑。
“东明战报?”朱恭枵喃喃着道,感觉到了一点意思。
只是看了稍待,朱恭枵的表情就郑重了起来:“此战,颇有田忌赛马之古韵啊……”
书信上,讲的是朱慈烺在东明一战之中的境况。
“我的手中其实只有三张牌。一张是最坏的牌,刘泽清的山东镇与刘振的混合兵马。一张是最中间,不好不坏的中等牌。就是摆在明面上,有武进士等将官支撑起来的两千新兵。最好的牌,其实就是被我瞒天过海,组建起来的炮兵与火铳兵,甚至……连我的亲卫都算了上去。而李岩则可以说是有一张中等的牌,两张都是上佳的牌。”
“不过呀,刘泽清这最烂的牌却因为有一些私心反而发挥了一点作用。到了最后,又有刘振这等勇将,于是暂且拖住了红娘子的兵。这是最差的一张劣等牌接住了李岩的优等牌。”
“而这时候呢,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是孱弱无力的新军展露出坚韧的战力,拖住了李年的兵。这又是用中等牌对上等牌,虽然胜不了,但能拖住时间。而这个时间……我的优等牌出来了,他在关键时候出人意料地打了出去,对上了李岩的手底下唯一的一张中等牌。于是……炮兵与火铳兵联合亲卫的进击击溃了李岩麾下秦大锣、史九郞等贼将。而秦大锣、史九郞等人的溃退则暴露出了李年的侧翼。”
“到了这儿,闯贼的人心战意也就无以为系,闯军全军崩盘也就可以预见了。这,就是我对东明一战的全盘考虑!”
朱恭枵仔仔细细地看完。末了,看着朱慈烺言辞恳切,希望朱恭枵留意开封城中人才时,朱恭枵微微拧着眉毛,原本根深蒂固的执念微微动摇了。
就连信中一些其他的附言,朱恭枵也是仔细记在心中,不再妄自质疑了。
“或许……或许真的国乱思良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