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行健来的时候不止一个人,还有一辆四**马车。
感慨太子殿下心细,李邦华不多久就龙江船厂。
这一次,刚到留守右卫营地李邦华就发现各处不知何时悄然拦起了一层栅栏将整个龙江船厂围了起来。不仅如此,更有一列列兵士开始巡逻。这些兵士武备并不森严,至少没有李邦华印象之中皇家近卫军团亲卫营那种自生火铳。显然,这些巡逻士卒都是船厂的。
龙江船厂原本如何落魄李邦华心中是有数的,若是没有上层的巨额投入,光是这些士卒吃穿就能是个原先龙江船厂无法承受的压力。
见此,李邦华心思顿时端正起来,问道:“殿下提前来的南都,就是为了经营龙江船厂?”
俞行健道:“李公明鉴。”
李邦华不再多说,默默看车马车驶入龙江船厂。
此刻正值中午,日头正烈,龙江船厂上却是人烟稀少,道路上除了寥寥几个大步疾走的人以外一个人也看不到。
李邦华心中忽然一动,看向各处庇荫的屋檐与大树,发现空无一人。
良久,伴随着渐入各处屋棚,从细木作坊、油漆作坊、捻作坊、铁作坊、篷作坊、索作坊、缆作坊一个个走过,李邦华眼中的惊奇之色越来越大了。
“这些工匠,都与我过往见到的不一样啊。”李邦华惊叹着道。
无论是什么蓬厂还是作坊,里头的工人无不是衣装统一,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与充足的干劲。与过往李邦华见过的工匠简直有天壤之别。
李邦华道:“我过往所见的工匠,衣衫褴褛与面黄肌瘦是大部分的。人人面上愁苦,看不到一丝未来,见官有事办,则唉声叹气。最让我无奈的更是一事完毕,大多工匠便是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俞行健也不由感叹起来:“这便是殿下治下的进步啊。殿下的作坊可不是官办作坊,这里。就连从前的工部主事朱正色都去了官阶,作为龙江船厂的厂长,再无任何特权。在这里,管理严格按照生产流程走。一切纪律都以生产作为目标。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激励体系大变了!”
“激励体系?”李邦华明白,戏肉到了。
于是俞行健便将朱慈烺创造的八级工制度一一讲了出来,随后又说了龙江船厂内工匠们的薪资。
其实。龙江船厂里是分为工与匠的。工便是那些只出力气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人,而匠人便是手中工作有技术含量的匠人。
工匠的待遇虽然比农民好些,但大多数也只能说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想要奉养家小就会显得很辛苦。
但匠人的待遇就不同了。一般而言,能够称得上匠人的都得是八级工评到sān_jí。这意味着已经出师,不再是寻常学徒。而这个时候,一个制作船帆的sān_jí工匠一月便能够拿到三两六钱两银子的月俸。而这,显然还没有算上各种各样的补贴、津贴以及最重要的……
“造船验收后的奖金!很多时候,一艘船的奖金足可以抵得上两三个月的全部收入。至于那些顶尖的大匠就更了不得了……”说着,就连俞行健也不由眼热了起来:“听闻殿下说了。每个能工巧匠的价值都是同体重的银子啊。就比方说此次主持飞剪船八级大匠洪公,殿下单对单开出的赏格是……一千两银子!整个飞剪船的项目,殿下给出了五千两!”
对比后世的购买力来说,朱慈烺的赏格已经达到了一百万软妹币。
对于朱慈烺而言,钱不是问题。
李邦华闻言,不由大大惊叹了起来:“殿下手笔真是豪奢。”
对此,李邦华倒不是特别的惊讶。朱慈烺生财有术,又是能战善战,几次劫胡李自成与阿巴泰的斩获,积蓄丰厚。手笔大方已然成了朱慈烺在部下之中的另一个标签。
上一次,朱慈给李邦华新东林党的筹建经费已经让李邦华与倪元璐见识了朱慈烺的大方。在朱慈烺的体系之中,一扫大明官吏穷得吃西北风的概念,本俸虽然不多。却是有名目繁多的补贴、津贴。以及,朱慈烺已经透露出风声的养廉银。
据说,朱慈烺已经额定按照品级每年发放本薪数倍不定的养廉银。当然伴随的便是吏部之中一本本厚重的考核记录。
在朱慈烺如此激励与考核下,李邦华也不再惊奇这些工匠造船的本事了。
很快,李邦华终于赶到了龙江船厂最大的船坞之中。
里面,数百工匠如同蚂蚁一样忙碌着。他们喊着号子。行动有素,纪律严正,俨然一支强军。
烈日之下,李邦华终于看到了朱慈烺人在何处。
朱慈烺没有穿着威严的太子常服,而是与众人一样穿着一身素淡白色的工装,顶着烈日,在一块书桌上对着一张皱巴巴的图纸说着什么,一旁,十数个年轻一些的学徒在纸上哗啦啦地记录着,一个肤色黝黑,剃了光头的中年汉子则是时不时点头,说得兴起,更是猛地一拍掌道:“着啊!说的真好!”
此时,李邦华目光微微一缩,心道这汉子简直是胆大包天啊,万一惹了太子,岂不是要身首异处?
就当李邦华大步过去,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猛地想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俞行健先一步去找了朱慈烺低声说了几句。
朱慈烺招了招手,看着李邦华道:“李公,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洪源洪工,这一次飞剪船项目的总工程师,也是这一次的总负责人。”
李邦华这下听出了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