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开始更加密布了,午时三刻这个一天之中太阳最为酷烈的时候此刻变得阴沉沉的,将被乌云遮蔽的遇龙岭蒙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
徐彦琦轻轻地将一层纱布在手上缓缓地缠着,一层又一层,直到他握着刀柄再无一点滑溜后徐彦琦这才结束这个动作,看着手中宽阔的长刀。
他没有如其他营级将领一样将匠作大院配发的手持火铳插在腰间作为配饰,而是选择了重金寻找大匠打造了一柄三十斤重的大刀。
三十斤重已经算是惊人,但对于曾经能挥舞百斤重刀的徐彦琦而言只能称得上是刚刚好。拿着这柄长刀,徐彦一步一步走到飞熊营队列的最前面,看着左手边望来的百户范洪,拍了拍肩,转过身看着纷纷将目光望来的飞熊营将士,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徐彦琦站定在第一排里,高呼着:“我徐彦琦站在这里,与君奋战,绝无怯懦。大明……万胜!”
“万胜!”
“万胜!”
……
欢呼声如海啸一般响起,敌军的动作也如浪潮一样袭来。
他们速度很快,经过提速的缓冲,当距离只剩下最后八步的时候,战马开始了冲刺。前方的马蹄声滚滚响起,如同大地在轰鸣。
徐彦琦的脸蹦得紧紧的,他看了一下身侧一个年轻稚嫩的士兵。头盔下,一张嫩脸渗出冷汗。嘴巴不自觉地张开,眼睛瞪得大大的。训练了许久的队列也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正黄旗骑军前后分成了四排,整齐地发起了冲锋,密集的骑兵阵列如同铁幕一样将飞熊营的将士们眼前视界笼罩。
威势惊人,死亡的威胁笼罩着全身。
但当所有飞熊营将士们发觉徐彦琦的目光扫来时,却纷纷开始被另外一种情绪所支配。他们回想起了自己的荣耀,想起了皇家近卫军团在河间府、在德州、章丘的胜利。恐惧的情绪被扫清。久经训练的方阵开始稳固。
一排排长枪手斜顶着足足有一丈的长枪。如刺猬一般立了起来。
火铳手们屏息以待,静静等候着军官们射击的命令。
一百步、九十步、六十步……
当距离一直贴近到只有三十步的时候,徐彦琦的表情动了。
他看着换装了新式燧发枪的飞熊营将士,满是期待。
“射击!”
砰砰砰……
烟雾升腾起来,仿佛半空之中出现了一道横杠一样,冲锋而来的正黄旗骑兵们被横杠直接扫落,倒下一个又一个。
战马发出悲鸣,满洲的骑兵们喊着各式的怪叫,嘈杂的声音伴随着火铳开腔的声音混在期间。硝烟开始弥漫。刺鼻的味道充斥每个人的鼻腔,比硝烟更加刺鼻的,更是无处不在散发着的血腥味。
硝烟弥漫,血腥散播迥异的气味意味着一个共同的事实……战斗开始了。
一个个骑兵倒在他们的枪口面前。更多的正黄旗骑兵却坚信着原来的念头:再忍忍,火铳再犀利也会过去!
让果新阿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火铳手们开始更换队列,熟悉的三段击还不至于让果新阿惊讶。但他们手中的火铳却少了一样果新阿熟悉的东西。
“为什么没有火绳?”果新阿惊惧地想着。
事实很快让他明白了结果。
轻易换装了弹药的飞熊营火铳手们重新瞄准,提起火铳,轻轻扣动了班机。四处角落的火铳手队伍里,三十余人的班机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毫无反应。但果新阿关注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一百六十余人个火光冒起来,在短短不过十息左右的时间里。火铳再一次发射了。
“该死的,这根本不是寻常的火绳枪!越过他们,从缝隙了突杀!”果新阿大叫着,命令一级级传过去。
一个个正黄旗的战士们明白了厉害,拼命施展着身上精湛的骑术,左右摇晃,试图躲避密集而迅速开火的枪子。
唯一让果新阿放松的是,这样的燧发枪显然还是太少!
这给他们找到了战机。
凭借着精湛的骑术,满清的骑士们突入进了各处战列的缝隙之中。距离贴近到了零点,飞熊营的长枪手发出嘶吼的声音战斗着。
从天空之中看过去,偏北一路的清军已经如黄沙涌来漫过了飞熊营的阵列,一个个冷血的人形战斗机械拼命地瓦解着飞熊营的战争,仿佛试图融化金属的硫酸,爆发了强烈的热与激烈的对抗。
谭泰兴高采烈:“明军不堪一击!最多再冲三阵明军就会垮掉!”
与此同时,中路的一方,一道属于清军的欢呼声也在此刻响起。
八百余正蓝旗汉军驱赶着战马踏平了中路的地雷战,通往朱慈烺统帅营地的中路通道就此打通。八百余汉军在佟图赖的统帅下,欢呼着徒步朝着东方杀过去。
朱慈烺眯着眼睛看向西方,双手捏着千里镜,盯着镜头里面那个身材长大,浓眉毛大眼睛,红脸皮的清军将领,五指渐渐用力,将镜筒上五指捏得发白:“还没决定吗……?”
一旁,亲卫营统领宁威轻声道:“殿下,中路地雷阵已经被破。汉军旗驱散一空战马,,引爆了所有地雷。”
朱慈烺不为所动,死死盯着谭泰。
他的身后,虎大威喘着粗气,瞪了一眼想要催促的虎贲营刘胜。
“那就该我们了!”说话的是谭泰。
“全军出击!”额尔德克目光炽热。
法富尔申比大声道:“我要冲到南蛮子将军的身前。让他跪在我身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