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道路难行。”
朱慈烺拿着小树枝在营外的地上划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还好徐鸿动作快。”
徐鸿是辎重营千户,夺了威宁营后就开始挖沟疏通排水。要不然,太子河一轮暴涨河水漫过就能将威宁营的军营都淹了。
只是,徐鸿动作虽然快,辎重营的将士也很努力,甚至连俘虏都用上了。可架不住接连大雨,地面都泡得酥软了。
朱慈烺拿着树枝就能轻松写字。
行动不便生活不顺对于朱慈烺而言不是问题,但要命的问题却这样的不便扩散到全军以后就意味着行军艰难,对沈阳的威慑力量自然也是大降。
为此,朱慈烺只好蹲在军机处里,每日听着军机处将左近的汉人奴隶、山民俘虏一一问遍,然后得出了一个被封锁消息的军情:这场秋雨最少还得再下两日。
听到这里,朱慈烺只觉得脑袋一晕,
“国内的消息,可要怎么说啊?”朱慈烺扶着额头,他明白,皇家近卫军团陷入到了一场两难之中。
原定的计划的确已经达成,按照原来的计划,位于威宁营的皇家近卫军团已经有了威胁沈阳安危的实力。朱慈烺只需要缓缓保持着行军对沈阳施压,就会让在京师的清军难安,逼得清军回国。
可眼下,大雨一起,皇家近卫军团短时间就失去了继续进攻威慑的能力。清军也可以继续安心在国内肆虐。朱慈烺的计划纸面上完成,实质上却意味着失败。
“必须加码了……”朱慈烺召开了军机处的会议。
倪元璐疲倦的脸上打起精神。将现实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总结道:“破局之点首要就是我军必须证明有真正打到沈阳甚至攻破沈阳的能力。要不然,我们的计划只能完成纸面上的任务,沦为一个赵括。这也就是殿下说说的加码!”
“加码容易,可眼下道路泥泞,行军可算是辛苦了。”虎大威皱眉着。
“冒雨行军。可以让会骑马的将士组成先前师团。”徐彦琦出声。他与虎大威不同,一个是新式将领一个是旧式将领。说的倒不是新旧优劣,而是思维不同。虎大威所处的时代是大明军费财政崩溃,军队只能依靠家丁亲兵作战的时代。但徐彦琦加入的朱慈烺队伍却是每个兵都无一点克扣,军费充足,训练充沛,自然能够更加忍耐困难条件下的作战。
虎大威犹疑了一下,疑惑道:“将士们恐怕受不了。”
“受不了的,就先留下。越是困难。越是证明我皇家近卫军团之强兵干将。当不了那一等一英豪的,还闭不了嘴不成?”朱慈烺斩钉截铁,众人不再多说。
“纵然进军到了沈阳城下,可还要面临跨过浑河这护城河的问题……以远征奔袭之轻兵对阵以逸待劳之清军。困难之多林林总总……”这一回开腔的却是倪元璐了,他列着一个个困难,看得众人频频蹙眉。
若说行军不便还可以让士兵们用士气支撑,可跨越混合攻城又没有重型攻城器械,甚至连个火炮都没有。这样条件下的攻城,那就已然成了难以克服的客观因素了。
“看来,加码的意思。诸位还没有了解清楚。”朱慈烺声音平静,却透着无法抗拒的坚毅:“大雨滂沱,火器难以施展,大军难以举动。围魏救赵的可能实质上已经难以施展,我军的威慑能力已经得到无可辩驳的怀疑。这种时候,想着怎么让对手相信我军的威胁已经太被动了。”
“这个时候…加码,是加到另一个程度!”朱慈烺的目光如有实质,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随后,朱慈烺站了起来,每一声一调仿佛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这样的程度,是以哀兵之困,击强盛之敌。破沈阳为我大明雪耻!直捣黄龙,才足以让虏酋知晓我大明男儿之刚烈伟业。才足以让那多尔衮屁滚尿流回来!这个时候,还谈甚么有鸟用的威胁?”
哗啦啦……
倪元璐、虎大威、徐彦琦、刘胜、刘振、猛如虎等在场将官齐刷刷站起身,他们看着朱慈烺,听着朱慈烺罕见的爆出,明白了朱慈烺的决心。
徐彦琦举起手,按在胸膛,看着朱慈烺道:“直捣黄龙,雪耻大明!”
“直捣黄龙,雪耻大明!”
“直捣黄龙,雪耻大明!”
……
朱慈烺重重点头。
军议厅内,一众将官陆续离开。但稍待,宁威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倪元璐与李定国去而复返。
看着两人,朱慈烺点点头:“看来你们猜到了,还有问题悬而未决。
“殿下英明。”倪元璐开了个腔。
李定国却抢答了:“是属下的意思。有一事未决,憋在心里实在不舒服,就斗胆来问了。”
“好似上战场当烈士一样,怎么,与我这统帅讨论军务还需要先吃个熊心豹子胆才行?”朱慈烺笑了,指着两人坐下,最终看向李定国:“行了,也别废话了。说罢。”
“敢问殿下……京师守不守得住。若守得住,万事无忧。若守不住……”李定颤幽幽地说着,让屋内陷入了到近乎凝固的气氛之中。
朱慈烺话语迅速道:“没有如果,有我在辽东,京师就守得住。”
“殿下,多尔衮已经兵锋直指通州,这一回建奴不为抢掠而来,会重围京师,以逼迫京师要挟迫使殿下回援为要。”倪元璐直指核心。
朱慈烺笑道:“你们是觉得我不诚心啊。也罢,就说说吧。我给陈永福和留守的南京内阁、军机处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