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来了……”
来的是陈永福,一身甲胄,面目疲倦的陈永福这些天布置防务。肩头扛起了京师百万军民安危。
见到陈永福,久未开腔的崇祯皇帝目光一闪,道:“陈卿。通州重围了。京师也重围了,给个准话。这大明。守不守得住,我那好太子,如何吩咐你?”
陈永福轻轻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左右看过来的众人,沉声道:“守得住!殿下给了末将传信:守住京师一月,还大明百年大捷!”
……
白塔铺里,老安巴捏了一片烧干的叶子,学着铺子里的牛录章京爱新卷起来。然后绕着圈,凑到篝火堆里,点燃后叼在嘴巴上,眯着眼睛吸进一口气,一阵呛头以后,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的老安巴终于露出了一点点享受的恣意。
他的身边,跟着戍守的舍里泉眼巴巴地看着老安巴,一脸好奇和不解。
“啧啧啧,还是年轻好啊。牛犊子一样的身子,牛犊子一样的胆气。还有那牛犊子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们这舍里泉小娃子就是不拿刀,也能让章京院子里的汉女自个儿剥成小白羊了,哈哈哈。”老安巴笑着。无比欢畅,只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思维又顿住了:“只可惜啊……”
“老安巴,只可惜啥?”被打趣的舍里泉很快就从羞涩之中走了出来。
“只可惜……汉人来了。明国的兵,来了。”老安巴目光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原本,不是这般的。”
舍里泉更加不解了:“老安巴,什么叫不是这般?那是如何一番境况?”
老安巴目光之中露出怀念的神色,畅想着,回忆着:“明国的兵没来之前。那汉人的城里,那般多的金子银子女子。都是我们满洲勇士可以抢掠的。可明国的兵来了……金子银子还能抢回来,那般多娇嫩的女子。却都被那群粗胚糟蹋了。”
“所以那些能活下来的汉人,倒是逃走的也少。安安分分跟着种田,遇上个心善的不打杀的,竟是赶着都不走的。可后来啊,一下子就变了。这天底下,竟是突然冒出这么一种兵……”老安巴摇着头,有些丧气:“当年俺们在山东,本以为遇上那太子的兵也就几个异数能打宁死不退的。没想到厮杀几回,却真见到了大多是那种敢赴死地,愿蹈火海的真汉子。为了一群百姓,拦着不让我大清的兵抢女子的真汉子!”
“那俺们……就抢不到女子了。”舍里泉垂头丧气地道。
“不仅如此……舍里泉,跟我来。”老安巴直起身,忽然颤悠悠地走向马厩。
两人翻身上马,在铺内一脸迷茫之中,看到了铺外的景象。
“他们还来索命了……索这数十年来,被按摩女抢了的……杀了的……人命债了。”老安巴说着,忽然感觉手有些抖了起来。
他的身边,小鞑子紧张又是激动,满脑子冒出一个个杀敌立功的传说,仿佛预感到了荣华富贵在朝着自己招手,随后下意识见间道:“老安巴,那俺们咋办?”
“咋……咋办?”老安巴吞了口唾沫,忽然勒转马头,一踢马腹,道:“跑啊!”
……
白塔铺北方十里就是盛京城。
大明崇祯十六年十月十,断断续续下了累计有六七日的暴雨终于停歇了。虽然依旧乌云凝重,城内却立刻焕发出无限生机。无数人将被大雨沁润得湿漉漉的被盖铺子翻出来晾晒,人人仰头看着许久不见的天色展露了笑容。
满城无一例外,位于东门舍里泉门的守门卫兵舍里泉也是一样。看着一派平静的景象,他不由想起了十日前的反差:“都说啊正黄旗败了兵。说甚么明国的大军能打到盛京来?哼,却也不想想。正黄旗何其能耐,怎么会被汉人败了兵?”
“前些时日不是传出来了嘛,朝廷也发了令旨,就是几个细作闹出来的。不过啊,现在正黄旗都在军营里窝着呢,谁知道真假?总归这都过了十日了,一声警讯不闻。这八成也真是假的了……”
“就是,甚么强兵有那本事,能飞过来打到我大清的国都来?这番本事,也就我大清陛下能做得到。先帝东征朝鲜,西讨蒙古,麾下强兵悍将那才是真正一等一能打到敌国都城下的。就明国那些废柴,谁信了?”
“哈哈……”门洞里,众人都是笑。”
“看看,那是谁?”忽然间,有个守门兵看向东城,微微有些奇怪:“好眼熟,那不是老安巴吗?”
“还真像,他们怎么来了?”几个守门兵凑到了一起,然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跑得这么快?等等……”
“老安巴不是白塔铺的守兵吗?怎么突然快马跑到了这里?快看,东面的三溪浦升起了狼烟!”一人尖叫大声喊道。
这时的老安巴越跑越快,纵马疾驰,很快就冲到了大门近处,见了人顿时就扯开嗓子高喊:“明军来犯,明军来犯啊!我有紧急军情,不要挡道!”
几个守门卫兵纷纷后撤,随后茫然地彼此对视。
一句话几乎异口同声地响了起来:“正黄旗……真的败了……”
泥泞的土地上,马蹄声渐起无数泥水。在最前部分的将士们手臂上,那个价值一两银子经过针线女工花两个时辰细密织出的朱红底纹日月纹章溅得满是泥水,只能勉强看得出外形。经过金陵军工作坊工人们花费十七道工序打造而出的价值二十两裙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