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谭泰深深呼出一口气,提步上前。看着豪格道:“做得过了吧。摄政王的命令,不得违抗!”
“那懦夫的命令,大清勇士人人可以鄙夷。我便是违抗,那又如何?今日,我以盛京将军的命令,率我大清勇士备战出击。那又如何?”豪格目光轻轻笑了起来。
“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塔南!”谭泰一声令下。一群武士披甲而出。纷纷抽刀。
谭泰轻哼一声,盯着豪格。
豪格却是缓缓颔首:“看来,谭泰你还是不知道……圣上为何会答应罢?”
说完,豪格转过身,看向福临以及他身边的大玉儿:“太后以为呢?”
“大清的勇士……的确不该退缩城中。”大玉儿勉强地笑了下,然后摸着福临的脸庞,盖住福临的双眼。
“阿布哈何在?”豪格低吼一声,顿时就见内廷之中,一群群刀斧手列位以待。以三倍的人数将谭泰等人围住。
就当豪格下令斩杀时,大玉儿起身了,他走到豪格的面前,轻轻拉住了豪格的右臂。道:“都是我大清战士,眼下一致对外,守住江山才是。肃亲王……得饶人处且饶人罢,收了他们兵甲下入大牢,亦是不碍肃亲王出战啊?”
豪格眯着眼睛,斜睨着大玉儿。
大玉儿轻轻笑着,双眸如水沁润着豪格冷冽的目光。
此时勤政殿上。众人不由屏息,整个屋内落针可闻。
谭泰想要抽到拼了,却被身后的塔南死死难住:“不要辜负太后盛情……”
谭泰泪流满面。
二十息之后,豪格轻轻笑了:“我给太后面子。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百军棍,押入大牢!”
“是!”一干刀斧手齐声高喝。
……
祖大寿轻轻松了口气,他明白,这一场危急化解了。豪格拿到了盛京的权力,可以出击了。
但此刻……
他却不由想到了一群年轻人。
心中碎碎念着,祖大寿不由想起了第一回叛逃的时候:“当时,谁都不会想到我回了锦州,还会继续抗拒坚守吧?这一会儿,三桂叛了,那我呢?”
回到家中,祖大寿满心思都这样念着。
此刻,他的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一个名作崔英贤的人。当祖大寿听崔英贤说完以后,祖大寿心中有了决定。
“祖将军!今日,无论成败,您的所作所为,一定会铭刻青史!”崔英贤激动难言:“还请引荐凤林大君!”
崇祯十六年十月十一,满清刑部大牢。
吱呀……
大门打开,一个年轻英气的男子走进了天牢内。一旁,狱卒左右看着,吞了吞唾沫,道:“可说好了。就这一刻钟,真多一会儿都不成。”
“放心吧,劳您受累。”男子从怀中摸出一方银块,让那狱卒嘿笑几声,走进了天牢之内。
他的身后,一个中年男子默默跟随。
他们的目标,是天牢身处,一个位于甲等深处的监房。
那里,并排关押着两个被清国视为顶级重犯,却因为接连的大战疏漏以至于迟迟没有问斩之人。
位于稍左一边的,是一个穿着白衣中单,面容干瘦,身形挺直的男子。位于稍右一边的则是一个穿着一身短打劲装却随处可见破陋褴褛的精壮男子。
两人都是浑身发臭,伤病折磨。
但两人对视交谈,却都是目光炯炯有神,不见一点被折磨得毫无生气的模样。
“崔学士,这么多天了。听了学士的故事,我还是难以相信您的过往。”劲装男子便是马武,他看着眼前的朝鲜老者,不住地感叹。万万没想到,这个朝鲜老者就是被满清指名道姓抓到盛京关押的朝鲜议政崔鸣吉。
崔鸣吉在后世之中算不得个光彩人物,丙子胡乱满清入侵朝鲜时,举国上下还算有几分骨气,一直坚持作战,直到满清用铁一般的事实将朝鲜山河攻破,勤王之师一一杀败,朝鲜这才屈膝投降。而这其中,力主投降的就是崔鸣吉。
于是崔鸣吉被明朝两国鄙夷,纷纷认为此君实乃奴颜婢膝之辈,正道中人纷纷耻与为伍。
若崔鸣吉的一世就是这般那也罢了。满清中亦是有明眼之辈,一声招呼就能让崔鸣吉靠着投靠满清而权势大涨,比如金自点。
可满洲人猛然发现,崔鸣吉竟是变节了。
朝鲜与清国的关系是藩属关系,自然,清国要进攻大明不仅会在朝鲜征发粮草民夫,还会要求朝鲜派兵协助。
朝鲜当然没有胆子拒绝,于是直接就将组织了数千还算被满清看得上眼的兵马派驻到了盛京。
当然,这种派遣军实际上也是接受双重指挥的。在清国当孙子听命的时候也还是要听命于朝鲜汉城。
这样有一点好,比如他们多少都能听到许多机密情报。
听到以后呢,崔鸣吉就把清军的战报传给明人,以至于清军好几回出击都纷纷落空,不仅如此,崔鸣吉一直以来暗地里反清助明,林庆业没被杀就是赖他相助。
就这样,去年崇祯十五年松锦大战落败后,洪承畴将这么一个内助泄漏。崔鸣吉被清国指名道姓押到盛京等候问斩。要不是满清前有皇太极驾崩,后有新皇之乱,这会儿的崔鸣吉也已然坟头草丈高了。
崔鸣吉没死,他还碰到了被关押来到马武:“我一介文人,能做的事情有些时候也就是做个于心不愧的叛徒来发挥一些实用于国的事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