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如虎是军中有名的海量,大半俸禄都拿去买酒。李定国这个赌注正好挠到了猛如虎的心尖里。
听到酒字,猛如虎果然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高声道:“比就比!李定国,这赌注,我猛如虎接了!你可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李定国大笑着,大步冲去。
“兄弟们,隔壁第三团的第十步兵营说要和咱们比能抓的俘虏谁更多,咱们能怂了吗?怂了,咱们就得地人一头!”猛如虎的后生在山谷里不断回荡。
追击的第七步兵营将士们听了,顿时既是畅快又是傲然道:“不能怂!不能怂!兄弟们,给咱们第七步兵营,挣一个大脸!”
“第七步兵营,俘虏八旗蒙古千户,合计六百余人!”
“第十步兵营俘虏两个建州八旗牛录,合计奇百余人!”
“第七步兵营俘蒙古郡王一人!”
“第十步兵营抓捕一名镶白旗甲喇章京!”
……
军中此起彼伏的叫声响了起来,每一轮呼声响起,都伴随着无数垂头丧气的清军被绳索捆起来。到最后,就连绳索也不够用了,以至于只能喝令满蒙清军一个个宽衣解带,脱得光光的这才安心这些敌军不是诈降。
一时间,石门镇东面的野地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白腚黄腚。
以至于最后,就连军中全部的辎重兵都上场,连伙夫都拿着一根棍子便降服上万蒙古军。
正当第七步兵营与第十步兵营两军争先恐后杀去时,忽然间,前方的刘胜领着虎贲营高声大呼道:“虎贲营已然擒获镶白旗固山额真汉岱!”
李定国与猛如虎闻言,顿时纷纷一愣。
“让虎贲营抢先了!”
“镶白旗也垮了……”倪元璐满脸激动:“这建奴最强的两部主力,正白旗没了阿山便如没头苍蝇。现在镶白旗接连两回失了固山额真,这定然要大溃了!”
朱慈烺却将目光落在更北方的马兰峪上,轻声道:“只是不知道天策突击队……能捞住什么大鱼……”
马兰峪镇后山上有一处鲁班庙,这里代代为人祭拜,周边更有好些百岁高龄的大树。这些大树枝繁叶茂,各个都足足要五人才能环抱。
眼下镇下通往外拥挤,以至于心急火燎的多铎不得不绕道走上山。
一连从石门镇北撤马兰峪走了约莫有十数里,多铎口干舌燥,却终于得以稍稍放松一会儿。
巴尔楚浑兴高采烈地道:“已经到马兰峪月镇内了。前锋已经抵达关城,正在叩关。这马兰峪里明军守军果然不多,约莫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入城了……”
多多缓缓点头,却忽然楞了一下,问道:“汉岱呢?”
场上一片寂静。众人彼此对望,都是十分茫然。这会儿只顾着逃命,谁还有别的心思去牵挂别人?
多铎心底里一沉,看向后方。
果不其然,镶白旗的军阵已经一片慌乱。除了各个牛录大多数是本地乡里还有基本的组织外,整个镶白旗已经一片混乱。
“汉岱……恐怕糟了毒手了……”这时,一个穿着镶白旗甲胄的将官哆嗦着嘴巴道。
多铎闭上了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二十六年来……我大清何曾有此大败。何曾有此败绩啊!”
众人纷纷上前宽慰。
但多铎眼见眼下局面,却是禁不老泪纵横:“如此大军,已然为我大清精锐半数。如此胜算,更是对战明军以来从未有过之充足。如此准备,亦是费心竭力,前有退兵诈降,后有两面夹击。这贼老天啊,打到现在,竟是还杀不败那朱慈烺。这究竟要如何,才能杀败了那朱慈烺!”
“豫亲王,眼下纠缠过去可不是时候啊。咱们还是早些退出关内吧!”
“豫亲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眼下,挽救足够我大清精锐才是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豫亲王不必挂怀啊!”
……
无数嗡嗡闹闹的声音在多铎耳边响彻,但一想到入关奖金二十万的清军眼下可以逃出升天的却只有这么最后约莫两万人左右。多铎便只觉得悲从中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在心底里升腾起来。
这股绝望里面,夹杂着羞耻、愤慨、不甘心以及那一丝丝仿佛命中注定的因果……
“难不成,这是天要亡了本王吗?”多铎说完,猛地站直了身子,扯开身劝慰的将官,站在半山腰上一处巨石上,挺直了身子看着山下无数金钱鼠尾的满洲将官朝着北面涌去。
一股前所未有强烈的不甘心在多铎心中升腾起来:“我多铎……”
嘭……
猛然间,一道清脆的轰鸣之声炸开,一道铅丸以每秒两百米的速度从鲁班庙的大树上飞出,在多铎下一个字还未吐露出来的时候,从多铎的后背里钻入进来,砸碎了金属铠甲,划破血肉,渐起鲜血,猛地一头钻入进了多铎的心脏内。
“豫亲王!”巴尔楚浑禁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迅疾跑过去。
这时,其余满洲人也终于反应过来,齐齐朝着身后大树里围剿而去。没多久,他们就纷纷空手而归。
这时,多铎的身边已然聚集了一层一层的满洲将官。
他们看着多铎哗啦啦流淌鲜血的胸口,只觉得天崩地裂。
多铎虚弱的看着眼前众人寄过来,一张张面孔重重叠叠,不断流淌的血液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