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拜金主义尚未盛行。
作为一个军人,发现一个能够有益于水师的关键技术学习,吴万英的热忱自然也是十分容易理解。
当然,理解归理解。
能够这么痴心进学,大家还是纷纷好奇又赞赏。
陆仲玉闻言,却是这才反应过来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不过他没有生气,而是很赞赏的看着吴万英。
另一边,同行的陈荩谟抢先道:“这般好苗子,不如来我门下读书如何?我亲自为你写推荐信。”
陆仲玉被抢了个先,气得差点岔了气,失笑道:“老陈,这个关头你填什么乱。人家是跟着咱们天文学来的,你既是研究数学的,就别给人带歪了路。”
“什么带歪了路。数学哪里不好?前阵子,炮兵的柳泉将军还来请我给将士上课呢。好苗子难得,这个时候我可不与你谦让……”陈荩谟轻哼一声,又是堆出笑容,想要继续诱拐这位吴万英同学。
不得已,陆仲玉只好朝着李天经求助。
李天经沉吟一声,道:“两位两位,圣上面前,就别先自己起争执了。依我看,还是得这位将士自己选择嘛。不过嘛,天文学院这里,最近正好举行月距补天的项目,我正打算去寻朱校长落实。争取多拿几个名额,从全校,也从全国遴选人员参加这一回的西行使团。”
“没错。”陆仲玉笑道:“这一回,圣上应允,我们将跟随水师舰队组建大船队出使西方诸国。这位将士,你若来天文学院,就有机会能参加这一回的出使呢!”
“出使各国?”吴万英惊喜连连。
游学天下,又能长进本事,一路历练,这几乎是这个时代大明许多书生都规划过的理想。开国初年,基层管辖严厉的时候,各地还有路引限制人口流动,没有路引几乎寸步难行。但有一种人里外,那就是秀才。秀才出行,只需要亮出功名便可。
只可惜,到了后来,大多数人只是空有这一番理想,最多也只能在州县省内游学,再远一点,显然就没有经费支持了。
但这一回,京师大学堂竟然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如何不让吴万英惊喜万分?
更何况,还能出使各国呢。
这又是另一处让人激动兴奋的点了。
不知道多少书生做过扬威域外的梦想。如张骞出西域那样的功业,就是吴万英初读史书时畅想过的伟业。
“没错。出使各国!”陆仲玉重重点头:“京师大学堂将作为随行学界的代表跟随出使。我们不仅将在一路上记录星图,进行科学研究。同时,也会作为大明天文学界的代表出使。这般盛会,怎么样,可否共襄盛举?”
“我……我……能得如此机会,岂能错过。请恩师容我一拜!”吴万英重重一礼。
众人大笑。
陈荩谟无奈的摇头,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这一回数学系也不能缺席。
……
朱慈烺见此事完美落幕,也不由大笑着,感觉颇为开心。
办公楼里,说得兴起的几人自顾自的寻了一件屋子继续探讨。眼见事情有谱的齐远朝着朱慈烺行礼以后,也告退,将事情交给一名文职军官以后,自己便启辰要回天津港了。
李天经早就兴冲冲的去寻朱之瑜讨论这个大项目了。
朱慈烺又与汤若望、南怀仁谈论了一会儿,眼见天色将晚,也就不打算逗留。他在京师大学堂也没有多少事情了。倒是这一回临时弄了这么一出,他还要回去和内阁、枢密院两边进行沟通协调,将这回出使办的更妥当一些。
比如,这个年代朱慈烺就发现,各国还没有像后世那样有专业严谨的外交体系。
在大明这里,也只有朝贡体系,每年数不尽的真假使者前来以小博大,利用帝国外交蠢笨的政策套利。为了彰显帝国繁荣强盛,无所不有,每一回番邦进贡,都要回赠十倍价值。
如此一来,番邦自然是趋之若鹜。一开始国力强盛,又能靠着郑和下西洋赚一些的时候还能支撑。越是到后头,那自然就越是吃力。
这个时代或许有人认同这样的外交政策,认为是能够撑出脸面。但在朱慈烺看来,这纯粹就是败家子。
后世的中国至少依靠着对外援助,用第三世界国家的选票将中国抬进了联合国。这个时代竟然只要人家过来装模作样演一出万邦来朝的大典就要浪费如此多的财政,那也太亏了。
朱慈烺显然就不能容许这种陈腐的外交工作继续如此下去。
但是,想要开展更加专业近代化的外交工作,帝国眼下显然也没有专业人才,只能重新安排。
这样一想,那自然又是一堆的事情。
忙完了这里,朱慈烺也得收拾收拾离开了。
天文学院的办公楼是三楼,上下楼自然就得走楼梯。朱慈烺心中想着事情,却不防眼前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朱慈烺顿了顿,就见眼前一团粉色人影朝着自己身上冲来。
后边宁威先是一惊,最后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只见眼前一名女子绕着楼梯大步奔上,拐角处未仔细察觉,差点撞上朱慈烺,还好朱慈烺躲避得快,闪躲一边。只可惜那女子也跟着一吓,倒是栽倒在地。
朱慈烺想要过去扶,反应过来的侍卫早就冲到了朱慈烺身前,将两人隔离开。此后